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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在这个时候,我的表情依旧也没什么变化吧。
然而在我的眼前却出现了一只手掌——是属于男性的、在指腹和虎口的位置有着厚茧的手掌。
是剑士的手掌。
“你还好吗?”
我握住了那只手。
比想象中要温暖许多,也比想象中要宽厚许多——是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奇怪的触感。
就像是摸到了什么真实存在的、能够被触碰到的——太阳。
*
在进行了简单的医治之后,我跟随那位红发的剑士一起踏上了前往鬼杀队的路途。
当然,赶路时也一直维持着水之呼吸。
在那个时候,握住他的手之后便像是从他的身上汲取到了某种即将,所以在清醒之后便立马想到要去找母亲大人和里子她们,可就在我说出这句话以后,剑士却告知我——
“在这座府邸里,已经没有其他活人的气息了。”
我并不知晓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已经死了?亦或者活着的人已经逃出了府中?
张了张嘴本是想问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半句话来,所以最终也只是沉默地望着剑士大人,看着那双红色的眸子也落在我的身上。
这样的红色,和我曾经所见到的鬼舞辻无惨截然不同。
属于剑士的红,是温暖却又平静的红色,而属于鬼舞辻无惨的红,却是深沉而又危险的红色。
我又开始想起了鬼舞辻无惨。
于是请求剑士为我找来了火把,而后亲手点燃了这座府邸。
“为什么要这样做?”
剑士忽然问我:“不为家人们吊唁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正如表情一般,仿佛根本不会有情绪的变化,从头到脚都安静得不可思议。
说实话,剑士能主动开口与我说话,便已经足够令我惊讶了——正如在那时,他放弃了追杀鬼舞辻无惨的机会,而为了身体不适的我留在了庭院中。
剑士大人……是个很善良的人。
所以哪怕是对待陌生人,也会毫不吝啬地给予帮助。
但他似乎没能理解我的做法。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我的确应该找出父亲大人的遗物和母亲大人的尸体——如果能找到这些,再将这些安葬,为他们竖起墓碑。
但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已经死去的人,那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视野内升腾而起的熊熊烈火将整座城主府吞噬殆尽,我所熟悉的一切都在顷刻间化为灰烬。
我别过脸对剑士说:“生时所拥有的一切都无法带走,不论是钱财还是身体,或者感情和缘分,什么也不再属于他们了。”
闻言剑士似乎露出了些许疑惑,是极细微的表情,转瞬而过之后便又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是吗。”
他轻声道:“以前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
明明是很平静的嗓音,但我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奇怪的情绪,也因此意识到了什么。
“您也失去了什么人吗?”
在我这般询问之后,剑士沉默了片刻。
“有。”
只是短暂的回答。
或许剑士这时候并不想与我细说自己的事情,所以才会这般答复,但他回答了我的问题,也正是说明,他想要听听我的看法。
“活着的人,将死去之人的感情,一并埋藏在了心中,留下的人,将离开之人的感情,也一并握在了手中。所以一份的幸福会变成两份的幸福,一份的痛苦也会变成两份的痛苦。所承受的感情全部变成了两倍那么多,自身也会觉得越来越难以负担起这样的沉重。”
我对他说:“那些感情会把人变成‘鬼’。”
说出这句话时,我自己也觉得有些诧异,明明一开始没有这样的想法,但说着说着,最后那句话却脱口而出了。
我很清楚,那所谓的“鬼”并非是鬼舞辻无惨那样的鬼,而是其他的,从人心中产生的鬼怪。
听到这样的话,剑士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茫然——他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也很正常,因为哪怕是我自己,也觉得过于陌生了。
仿佛是从某个时刻突然捡回来的一句话,借由着这次机会脱口而出。
我们一直等着城主府化为了一片灰烬才离开,过程中有许多城中的人围聚起来,我没有在那里面见到半张熟悉的面孔——没有从城主府中出来的人。
我也不知道城主府中的其他人究竟是早就已经跑得远远的,还是全部死在了城主府内。
这些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所以在城中的其他人疑惑地跑来我的面前,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我也只是告诉他们:“鬼毁掉了一切。”
是因为鬼的产生,所以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红发的剑士沉默着没有开口说半句话,既没有安慰也没有对其他人的解释,他只是静静地等着我开口。
我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了。
所以我对他说:“请将我也带回鬼杀队吧。”
*
前往鬼杀队的路途中,我们也偶然遇到了其他鬼杀队的队员和其他的鬼,那些能够口吐人言的鎹鸦围绕在头顶,大喊着有地方出现了鬼。
就是用这样的方法,鬼杀队的队员间互相传递着信息,鬼杀队的领导者,也借此下达着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