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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不需要回答的。
但她却给出了回应。
那样的回应令缘一从她身上看到了其他的什么东西,像是因果又像轮回——是近乎本源的难以名状之物。
名为源睦月的少女,必定也是为了击败鬼舞辻无惨而诞生的。缘一本是这样认为。
但直到某一天的夜里,他们一同坐在月下的檐廊上交谈之时,缘一却从她身上看到了其他的什么东西。
那是最初的开端,也是最后的终结——她不是能够击败鬼舞辻无惨的人。
她是……能够终结这一切的根源的存在。
在那一刻,缘一忽然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不是依靠自己的想象,而是通过所谓的“天赋”所感知到的,甚至可以被称之为“天命”的结局。
于是他将代表着祝福的花札耳饰给了她,也看到了她额角逐渐蔓延起来的火焰斑纹。源睦月和任何人想象中的源睦月都不一样。
缘一这般确认了。
但意料之外的事情却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因为部下被鬼所杀而加入了鬼杀队的兄长大人,竟变成了鬼。
缘一其实很想再见到兄长,他想询问他做出这般选择的理由,也想知道……他做出那种事的理由。
再次与鬼舞辻见面的源睦月,死在了鬼舞辻无惨的手中。
说实话,缘一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甚至产生了怀疑——这是他头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己,在缘一看来,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会产生这样的结局才对。
但这就是事实。
沾染了鲜血的花札耳饰和日轮刀被放在了原本的鬼杀队门口,其实众人早在知晓了严胜变成鬼之后便撤离了原本的产屋敷宅邸,但鬼使神差,缘一却再度回到了那里——就像是冥冥之中有所感知,于是他看到了那些。
很难说他是带着何等心情将那对花札耳饰重新戴上,也很难说他是如何拿起那把日轮刀,名为缘一的“人类”似乎在那时便彻底消失了,留下的却又不是作为“剑士”的他。
他究竟是谁,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这世间最后一个能够听他说话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支撑着缘一继续前进的,是再次见到鬼舞辻无惨时,从心底里升腾而起的念头——他是为了击败这个男人,而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名为鬼舞辻无惨的鬼之始祖有着五个大脑和七个心脏,再次相见时鬼舞辻无惨的状态和初次见面——和她还在的那时候完全不一样,他的攻击范围大得离谱,哪怕缘一的动作已经足够快了,但也没能将分裂为一千八百块的无惨彻底斩杀。
他只击中了其中的一千五百多块。
鬼舞辻无惨还是从他的手中逃脱了。
继国缘一是个失败的男人。他想。
其他人都以为这是他与鬼舞辻无惨的第一次战斗,但只有缘一自己知道——是第二次了。
而他也终于明白了鬼舞辻无惨两次的状态为何会有所不同——是因为有她的存在。
在鬼舞辻无惨和源睦月之间,有着奇怪而又特殊的联系,这样的联系使得鬼舞辻无惨在她面前尽可能地向着人类的方向靠拢,这是并非仇恨也并非敌意的东西。
而是……某种名为“咒”的关联。
但这样的认知却不会平息鬼杀队中其他人的指责,两任水柱死亡、继国严胜变成了鬼、主公也因身体虚弱逝世……重重叠叠的打击几乎让整个鬼杀队都喘不过气来。
而新任的主公,年仅九岁。
但产屋敷家的家主,每一任的鬼杀队领导者都仿佛是大家的父亲一般的存在,不论年龄的大小,在他的肩头所需承担的重量,从来都只会越加越重。
心底里忽然生出了某种奇怪的念头,缘一也很难说出那究竟是怎样的想法,便像是有什么东西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令他连注视大家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是在小主公哭泣着对他说:“并不是你的错。”之时,缘一在心底里否认了他。
这是他头一次否认他人认定的正确的想法。
一切正是他的错。
缘一想要这般告诉他们,继国缘一从来都不是所谓的天才,也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强者,他没有作为“国家第二的剑士”的资格,也没有作为“一个幸福的人”的资格。
继国缘一从来都不是合格的存在。
于是他离开了鬼杀队,独自一人开始了斩杀恶鬼的旅途。
在某一天的夜里,缘一抬起脸眺望着遥不可及的圆月——那般明亮剔透,美丽而又虚无……
缘一忽然想,月亮升起来了。
第57章
我第一次见到无惨时, 是在他元服的那日。
出现在我面前的男孩安静而又阴郁, 苍白的脸色、没有血色的嘴唇,身形单薄得像纸一样, 但红梅色的眼睛和鸦羽般的黑发却又格外浓墨重彩。
是极为病态而又隐秘的美丽。
至少在那时的我看来恰是如此。
那时我年岁也尚小, 是正式成为贺茂斋院的第三年,每一任的贺茂斋院都会从皇族内亲王之中挑选,通过卜卦的方式进行选择, 在卜算的结果出来之后, 便要先在宫内的初斋院斋戒两年,而后在第三年的卯月, 又移往紫野斋院进行后续斋戒,等到许多准备之后,才能成为真正的贺茂斋院。
是极为繁琐复杂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