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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饭,木棚里的人帮忙洗碗,又找到同乡的一块唠唠嗑,也有憋不住吵吵嚷嚷的,被铁甲军镇压了下来,人生百态尽在其中。
马三娘出来把两个孩子叫进去,一人倒了一杯热水,谢望舒分了自己的被褥给沈洪文夫妻,留了一条被子给阿辞。
裴寄辞拿出自己的汤婆子,给沈砚秋塞了过去,“你用吧,我体热。”
娘说了,男孩子得先照顾女孩子,阿音跟阿清一般大,就没阿清热乎,他以前也常常给阿音暖手暖脚的。
沈砚秋缩在爹娘身边,“哥哥你用吧。”
裴寄辞不多话,直接往她手里一塞,“说给你就拿着,我用不着。”
他说罢回了姨婆身边。
马三娘看在眼里,捏了捏女儿的手,对裴寄辞道:“小郎君细心,往后你的媳妇可有福气了。”
阿辞红着脸拨弄火堆,讷讷应了。
谢望舒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要是往后有渊子十分之一,将来的皇后必定是有福的,只是莫要让那后宫乌烟瘴气才好。
大家都在等天亮,裴寄辞却在想爹娘,想陈家村,思及此,又把姨婆奶奶身上的被褥拉紧了一些。
第340章 亮出身份打狗
一声鸡鸣,将木棚里的人们惊醒。
习惯的人早已麻木得开始收拾起家当,准备回家去,有人赶着羊打了声招呼已经携家带口走了。
还有一些会跟沈洪文唠唠嗑再走。
眼瞧着昨晚上还热热闹闹的,瞬间散了个一干二净。
谢望舒打定主意要跟着沈洪文走,所以也让人赶紧把东西收拾了。
马三娘倒是跟她说得亲热,一听要他们帮忙带路去泸州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沈洪文倒是有些忌惮,拉着马三娘道:“这你跟人家也不熟悉,他们带这么多人,可别引了贼人进城。”
马三娘翻了个白眼,“咱们家一穷二白的,有什么好让人惦记的,你倒是操心。”
别说那老妇人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贵气,端看那个小的,哪家的贼人养的出这样的孩子,没一点底蕴是办不到的。
“再说了,最大的贼,可在泸州城里头呢,外头的算什么呀。”
马三娘说带路就带路。
“不知沈夫人住在何处?到时候等我们找到落脚的地方,也好请你们来坐坐。”
马三娘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落落大方掀开马车的车帘,指着前方的坡道上的小破村子道:“我们家如今就在那,你们要是不嫌弃,去看看也行,实在是没处落脚,我也担心我家那唯一的一点被褥。”
谢望舒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说着便让铁甲军改道,先送沈家的人回去。
其实城门口已经能隐约可见,照理来说在城池附近的村落,是穷不到哪里去的,然而这附近荒芜得还不如陈家村前头的荒地。
至于那沈家,更是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倒是裴寄辞脸上没半分惊讶,毕竟自家之前也好不到哪去。
马三娘一进屋就冲进去,结果那被子果然泡了一夜的雨水,沉得跟铁块似得,“谢老夫人,您瞧我说什么来着,织织啊!赶紧拿板凳来让客人坐下。”
说罢对谢望舒笑道:“至于外头那些弟兄们,只能委屈他们站着了。”
谢望舒出去知会了一声,让他们各自散开去休息,留十多人保护就好。
家里虽然贫穷,但该有的礼数还是有,沈砚秋去了厨房烧水,又把碗擦了一遍又一遍,才给谢望舒斟茶,“奶奶,您别嫌弃,我们家也没什么好茶叶了。”
“喝水就成。”谢望舒刚拉着裴寄辞坐下,还没说两句话,就听到了马蹄声。
马三娘身子一顿,直接探出了身子,蹙眉道:“该死的王八,又他娘的来了!”
她扭头去了厨房拿起了镰刀就站在了院子口。
“这是怎么了?”
沈砚秋赶紧嘘了一声,“是孟势来了。”
谢望舒与裴寄辞对视一眼,好啊,正想去找他呢,结果亲自上门来了。
谢望舒按兵不动,等那马蹄声越来越近,才听到马三娘的叫骂声,她起身,透过窗框缝隙往外瞧。
一直水土不服的张元桥正在马车内休息,听到动静也掀开了车帘,几个大内高手都跟着谢望舒,他倒不用操心,只是拿起了医术琢磨,万一长公主一个暴脾气把人给弄死了,自己是救还是让他半死不活啊!?
只见那马背上,孟势一身官袍,面带狠厉,眼瞧着就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身后还带着官差,马三娘将刀提在手上,直接挡在了路中间。
村民们见到此情此景,都吓得躲了回去。
孟势一直到了近前,才勒住缰绳,马三娘也没后退一步,反倒是啐了一口口鼻吸入的尘土,不屑道:“孟刺史好大的派头啊,不知道今日来我家,又要做什么?”
孟势冷笑,也不下马,就这么盯着马三娘,“沈洪文呢?”
“不在家,你找他干什么。”
“他一介平民还不老实,还想着往外传递消息,乱绉泸州即将发生水患,本官自然要拿他问罪。”
马三娘横眉冷目,“笑话,就算他被革职,那也还有功名在身,向上头劝谏又有什么问题?你自己无作为,想拉着泸州城陪葬,还当人人都跟你一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