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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行走,取个张扬的花名,言过其实,那是常有的,什么‘威震天南’,‘草上飞’,‘追风侠’,你管他们做甚?又碍你何事?我辈行走江湖,只要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自会有人敬之为侠,旁人究竟名实相符,自有江湖公论,我们去理他做甚?还不是你喝酒乱性,好勇斗狠!”岳不群厉声道。
令狐冲和陆大有不敢说话,心中却大骂青城派掌门余沧海,一定是他告状,否则怎么师傅会知道是在酒楼动的手呢?连喝酒乱性都说了,怎么都赖不掉了。
“也罢,平日里对你们太过放纵,你们都失了管教,今日我且拿你们正正门风。令狐冲,陆大有,你二人去门外罚跪三天,好好反省。”说完,岳不群拂袖而去,再不看二人一眼。
令狐冲和陆大有大悔,这就被罚跪三天!还不饿死累死!却不敢反抗,低头自行去华山派门外跪下。
华山弟子们见了,好奇的围拢询问,个个倒抽一口凉气。这跪三天,可不是闹着玩的,着实厉害啊。
岳灵珊大喜,叫你昨天害得我和我哥挨罚,今天报应了吧。
梁发急急忙忙的就去找宁中则求情。
不想宁中则猜到了岳不群只是拿此事吓唬门下弟子,也不在意,随口就道:“冲儿胡闹,是该受点惩罚,先跪个一天半天,我再去和你爹爹求情。”
梁发无法,只好怏怏而去,陪在令狐冲身边闲聊。
听得连最心慈的师娘都这么说,哪里还有弟子敢去求情?
想到这几日的处罚次次都是重中之重,华山弟子个个胆颤心惊,生拍被掌门抓了短处,即使此刻大师兄罚跪,二师兄三师兄都不在,没了监管的人,练功时依然空前勤奋,人人都做足了功课。
没了人救援,令狐冲和陆大有只得唉声叹气,跪在门外认罚。平时不觉得时光过得慢,这时候度日如年。
到了晚膳时刻,梁发就想学岳灵珊,拿几个菜去给令狐冲和陆大有。
岳灵珊怒视:“信不信我立刻告诉我爹,连你一起罚跪?”
梁发苦笑:“小师妹,心眼这么小,长不大的。”不就是昨天剑法太好,连累了岳灵珊和石介嘛,怎么能记到现在,有本事找岳不群去啊。
岳灵珊拍桌:“这是讽刺!这是侮辱!这是挑衅!”
梁发被岳灵珊和一群小弟子暴打。
施戴子努力把视线停留在饭菜上,反正又打不死梁发,傻瓜才和岳灵珊作对,袖口中却偷偷藏了几个馒头,找个岳灵珊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递给了令狐冲和陆大有。
陆大有很不满:“就几个馒头?菜呢?”
施戴子冷笑:“菜?四师兄为了一碗菜,都快被打死了。”
等天色昏暗,宁中则来提了岳灵珊回去,偌大个华山,再无声息。
月过头顶,竟已过了子时。
陆大有跪了许久,早就乏了,眼睛朦胧,身体东摇西摆,就要睡去。
令狐冲运功活络血脉,依然觉得双腿肿胀,不由心中叫苦。不经意间,却见山路上,一道黑影飞快地移动,身法甚是迅捷。
令狐冲心中一凛,这半夜来人,鬼鬼祟祟,莫非是仇敌上门?当下捂住陆大有的嘴巴,将他轻轻唤醒,做个手势,二人也不出声,暗暗活动酸麻的四肢,小心的监视来人。
那黑影轻功高强,几个起落,就到了山顶,也不停留,径直奔向厨房,轻轻巧巧的闪了进去。
令狐冲心下冷笑,这定是在吃食中下毒了!好奸恶的贼人!正要带了陆大有悄悄掩上,待得贼人出屋时打他个措手不及,那黑影已经出了厨房,手上却依稀多了个圆圆的东西。
令狐冲一怔,拉住陆大有,二人悄没声息的躲在黑暗中。
那黑影行走的甚是迅速,却偏偏没有发出声音,兀自不知黑暗中有人监视,毫无戒心,奔到一众华山弟子的屋前,随手就推开了石介的房门。
令狐冲大惊,贼人的目的,居然是石介!更没料到,贼人居然如此肆无忌惮,毫不停歇,大摇大摆的就推门进去!
可此刻,令狐冲和陆大有,尚在十丈之外!
若是刺客,只怕石介性命难保!
令狐冲措手不及之下,又悔又恨,就要出声示警,而后冲出去与贼人拼命!
月影变换,正好一缕光芒,照在那贼人身上。令狐冲顿时僵直不动,如遭雷击,眼见得那贼人进了屋,关上门,仍自僵立不动。
那陆大有惊讶了半天,终于轻声骂出声来:“见鬼!三师兄搞什么名堂?”
那黑影,不是旁人,正是华山三弟子石介。
令狐冲摇头苦笑,拉着陆大有回到正气堂前,重新跪下。这片刻功夫,他已经想的明白。石介一日未归,必是练功迟了,匆匆回山,又没吃晚饭,因此到厨房拿了些馒头吃食,他不想吵着旁人,自然是轻手轻脚,更不知道正气堂前有两个华山高徒守夜未眠。
两人在黑暗中腰酸背痛,半睡半醒,好容易熬到丑时刚过,天色似明似暗,两人大惊,石介又出了屋。
此时东方微白,石介一出门,就看见正气堂前跪着两人,一愣之后,快步走近,轻声问道:“大师兄,七师弟。为何跪在这里?”
令狐冲甚觉丢脸,勉强笑道:“被师傅责罚呢。”看到石介手中的剑,由衷赞道:“三师弟练功真是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