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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老衲特来助任大小姐一臂之力,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方生道。
“我的人想必已经被大师杀了?”任盈盈咬牙道,不然怎么毫无征兆就被方生截住。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任大小姐多心了。”方生道。
二人一边说话,手上丝毫不停。令狐冲心中担忧越来越甚,想起亲任盈盈时唇上的温柔,不顾一切的叫道:“莫要阻拦我!我既然答应了护送任姑娘,就要护送到底!你们再阻拦我,休怪我剑下无情!”
“善哉,善哉。”方生听了,手中一缓。任盈盈已经摆脱了纠缠,与令狐冲汇合在一起。
“魔道,魔道,我佛慈悲。”方生低声喃喃道。
洛阳王家。
石介被银钱迷了心智,想到那王仲强应诺的万两白银,怎也按捺不住,寻了林平之,便要与他立即去为林氏夫妇报仇。
林平之一愣,不明所以,在华山时,可未曾见石介对此事这般热切,当下问道:“三师兄,为何今日提起此事?”
石介犹豫了半响,很是尴尬,道:“王仲强王伯父愿意出万两纹银,请华山派助你平安报仇。”
林平之默然不语。
石介更是惭愧,料想林平之在责怪同门之情不如铜臭,想解释几句,偏事实如铁,何来辩解?于是燥红了脸。
“那要有劳师兄了。”林平之温和的道,毕恭毕敬,丝毫不见懈怠。那心中,却再也没有了那一份崇敬。
后宅。
“平之,你心中可有怨恨?”王仲强问林平之。
林平之笑道:“舅舅为了我家,竟然愿意散去小半家业,外甥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怨恨。”
王仲强叹息:“你还是太年轻了。舅舅问的是,你怨恨石介吗?怨恨岳掌门吗?怨恨华山派吗?看来你还是有些怨恨的。”
林平之沉默半晌,道:“是,我有些怨恨。我既然是华山派弟子,师门自然该为弟子出头,师父和石介的武功又在余沧海木高峰之上,要是真心待我,就该一剑将余沧海和木高峰斩了,替我爹娘报仇。要看到大笔的银子才肯出手,这与养条狗有何区别……”
“啪!”
王仲强狠狠打了林平之一个耳光,厉声道:“今日是你运气好,换做你爹娘听了你这话,定要打死你的。”
林平之愕然。
“世上从来没有平白的恩惠,想要华山派为你付出,先要想想,你为华山派付出了什么!从来没有为华山派出过力,从来没有为师父师兄弟出过头,就想着别人一定要无偿的帮你,不帮你就是他们的错,这和不干活光想拿钱的懒汉有什么区别?这种渣渣,我见到几个,就解雇几个,绝不留情!”王仲强怒喝道。
过了许久,林平之平心静气的道:“舅舅说得对,华山派收容我,传我武艺,已经是很大的恩情,华山派没有道理要为我入门前的私人恩怨出头。”
“正是如此!我的伙计干活的时候被客人打了,我自然要出头讨个公道,但伙计入行前家里被人砸了窗户,与我何干?莫要想着别人力量大,能做到某些事,就必须为我做这件事,万事公平交易,付出多少,得到多少,不贪不妒,不怨不恨,这就是我王家做生意几十年不败的秘诀。”王仲强认真道,这个外甥少年时太纨绔,丝毫不懂得人情世故,又突逢惨变,若不好好指点,只怕心性会过于偏激,最后不可收拾。
石介替林平之出头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青城派。
林平之只有两个仇人,余沧海和木高峰。前者是林家劫难的起因,破了镖局,毁了家门,后者直接杀了林氏夫妇。这二人谁和林家的仇恨大些,倒也一时难以分辨。但余沧海有房有地,有产有业,寻仇远比找无产无业的流浪汉木高峰方便的多。
这点,青城派上下都想得明白。
“师父,这如何是好?”候人英问道,幸好早早买通了王家的护院,得到了重要的消息,不然哪一天被石介杀上门,死都死得莫名其妙。
打?石介的剑气谁挡得住?青城派人多势众,但要和石介放对,人再多,也不过是成就竖子一人灭派的威名而已。
逃?石介一个外乡人,在蜀中无根无基,纵使剑法通神,也休想能找到一个青城派弟子,但堂堂四川名门大派青城派的面子往哪里放,以后还有什么脸在四川立足?
余沧海目光从一干弟子身上缓缓扫过。
眼前几十个弟子,心里想着什么,要说什么,他都明白。无非是劝他放弃基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什么的。他暗暗好笑,余某是那种顾忌名头,死撑硬顶的人吗?面子很重要,但小命更重要,若是死路一条,余某当然是躲入山野,避避风头。
只是,事情应该还有转圜余地。
青城派和林家,没有不共戴天的死仇。青城派砸了镖局,抢了银子,杀了些镖师,但没杀林震南夫妇。
“你们莫要心慌,此事我自有主张。”余沧海道。
余沧海提笔写了些字,觉得不妥,扔在纸篓里,再写,又觉得不妥,反复了几次,这才吹干了墨迹。
“人英,你带这封信,给林平之。”
这日,余沧海在房内闲坐着,心中焦躁。林平之收到信后,定会放下仇怨,为何心中总是无法平静?这是第几日了?余沧海板起指头,三天了,算算行程,今天侯人英就该遇到林平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