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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好日子啊,吃得饱,穿得暖,才几年啊!天杀的天河帮又回来了!
苏老汉心中哀叹,拎着茶壶的手微微的发抖,给客人添的茶水,溢到了桌上,他忙道着歉,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幸好那桌的客人脾气好,没有一丝的责怪,那看上去很神气的少女还抢过抹布,帮着擦了桌子。
苏老汉心中感慨,这桌上的三个客官,别看都挂着刀剑,像个江湖人,可没有江湖人的凶横脾气,都是好人啊。
“……泰山派?黄伯流搭上了华山派,才不怕泰山派呢。”
那宁兄弟吓了一跳,问道:“真的假的?这话可不能乱说。那华山派可是名门正派,怎么会和天河帮扯上关系?”
“黄伯流亲口说的,他和华山派令狐冲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兄弟,谁敢和他为难,就是和令狐冲为难!知道令狐冲是谁吗?华山派的大弟子!下一任华山派的掌门!谁敢得罪?”
苏老汉认真记下了华山派令狐冲,天河帮的靠山,帮助匪人的都不是东西!
那宁兄弟半信半疑,犹豫道:“我听说那华山派岳掌门为人正直,华山派门规森严,是正道名门,怎么令狐冲会结交匪人?莫不是有人胡言乱语吧?”
那张二哥笑了,笑得让人心里发颤。“我一条命几乎葬送在黄伯流手里,我会不查个清楚?令狐冲在五霸岗和千余黑道人物结拜兄弟,现在谁不知道?黄伯流算个什么东西?吃人肉的漠北双熊知道不?桐柏双奇呢?仇松年呢?西宝和尚呢……”一口气说了几十个名字,都是黑道上响当当的字号。“……令狐冲和这些人称兄道弟,还能是个好人?根本就是个黑道总瓢把子!岳不群教出这种弟子,为人正直?名门正派?我呸!”
苏老汉听得心里舒爽,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和万恶的天河帮勾结在一起的人,该骂!
“哐当!”茶碗打碎的声响,吓了苏老汉一跳,那好脾气的三位客人中,那个特神气的女孩已经一脚踩在了凳子上,一边的青年男子抱着女孩的手不住哀求:“不能动手,不能动手!”
“放手,让我去砍死那个王八蛋!”
“打死我也不放!”
另一个青年一头大汗,慌慌张张的劝道:“大师姐,使不得,使不得!不关他们的事。”
三人拉拉扯扯的,出了茶棚,那神气的少女似乎仍旧不肯罢休,狠狠的挣脱了那青年男子的手臂,怒视了茶棚一眼,这才被那青年拖着走了。
苏老汉心中嘀咕,好好的女孩儿,怎么忽然就变得这般暴躁?那眼神看得让人由心底里的害怕。
那张二哥奇道:“宁兄弟,那三人你可认识?我怎么觉得是冲我们来的?”
那宁兄弟想了半天,茫然道:“不该啊,是冲着别人的吧。”
☆、逐出门派
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写得很差,也不太通顺,若是被哪家私塾的先生见了,定是要拿起板子狠狠责打,但写得很详细,厚厚的二十几页信纸,没写一句评论的话,只是将一件件事情,什么时候发生的,什么人在,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一一写了。
宁中则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心中越来越苦涩。
冲儿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他就不知道,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吗?杀人放火,□□掳掠,甚至是吃人心下酒,这些人哪一个拎将出来,不是罪恶滔天,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
想到信中所写,“……须当共饮结交。咱们此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杯酒,算咱们好朋友大伙儿一齐喝了……”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令狐冲说得出来的话,不像是有人无中生有。况且,衡山派刘正风将这消息告知自己夫妇,是念着同仇敌忾,又哪里会造谣生事。
冲儿怎么就这般是非不分?平时的机灵都去了哪里?宁中则心中忽然一动,泪水夺眶而出,惨然道:“师兄,冲儿……是不是被我宠坏了?”
是啊 ,都是被你宠坏了!
岳不群差点脱口而出,话到了口边,才将将改口道:“哪里与你有关,冲儿中了他人的圈套,是我平时教导得不够,未能使冲儿明辨是非。”
那神色中的一丝变化,又哪里逃得过熟悉他一举一动的宁中则?
“果然是我害得冲儿!”宁中则心中剧痛,自己无子,一直是个遗憾,冲儿自小机敏,会说话,每次都能哄得自己开心,不像石介像根木头似的,心中早将这从小养大的令狐冲当做了亲生儿子,捧着疼着,只盼他好好成才,圆了自己有个能干儿子的梦。
冲儿练功马马虎虎,她舍不得责骂,比其他弟子强就行了,以冲儿的天赋,练一天等于别人练一年,刻苦的道理,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冲儿喜欢喝酒,她舍不得责骂,哪怕华山派银子再少,也要挤出几分,偷偷塞给他,家贫不能给孩子鲜衣怒马闯荡江湖,难道喝几杯浊酒品味一下江湖豪情都不行?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冲儿打了人了,惹事了,她舍不得责骂,小孩子不懂事,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从来不曾责打过一下!
总以为在她的呵护下,能替令狐冲挡住风风雨雨。直到这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终于有一天,做了她无法维护的事情。
魔教蠢蠢欲动,少林居心叵测,左冷禅暗藏杀机,哪一个是小小的华山派招惹得起的?风云变幻,诡异莫测,迈步踏进这局棋的,有几个能囫囵的出来?天下这般多的人,人人都在躲,人人都在怕,偏偏冲儿就傻乎乎乐呵呵的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