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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冰摸了摸云清缓的头发,舒着口吻安慰道:“如今娘娘正陪伴在陛下身边。大夫人和二夫人也都在自己的房间内,很安全。小姐不必担忧。”
可是却完全没有提及镇国侯,云正然和云家两兄弟。云清缓心中一沉。
不必多问,爹爹和伯父定是随着殿下表哥一同上战场了。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彻天的厮杀。即使隔得老远,待在房间内的二人也是听的一清二楚。
徽宁郡主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隔着窗子看了一眼远方,道:“姑姑,是不是二皇伯起兵了?父王是不是正在皇祖父身旁护驾?还有宫中的母妃和祖母,她们有没有被甄贵妃娘娘挟持?”
其实霜冰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只不过徽宁郡主只有问,才能让自己安静下来,不再那么担忧惊惧。
霜冰也看出来了徽宁郡主和云清缓心中紧张,坐在两人身边,边拍着两人的背,边低声和她们说话。
一室之隔,阻绝了无数的喧嚣和杀戮,宁静和安详。
第1卷 第69章
二皇子计划周密,本是打算趁着秋狝的时候,京中兵力空虚,兵分两路。
一路直袭京城,叩开宫门,抢夺传国玉玺。一路随着他在行宫起兵,逼迫德临帝写下传位圣旨。
宫中有甄贵妃接应谋划,行宫又有无数投靠的文臣武将,并且二皇子还派了无数的士兵计划挟持官员家眷,逼得保皇党和六皇子党的臣属不得不冷眼旁观,坐视不理。
按理来说此等计划将会万无一失,奈何棋差一招。
六皇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先是叮嘱了惠贵妃,定要时时注意昭阳宫的动作。又命令镇国侯先行回京,率领手下士兵于皇城和二皇子的反军短兵相接,拼死抵抗。接着让十一皇子和心腹一一叮嘱众夫人小姐不要随意和人出门。确保了所有人的安危之后,便早早地在行宫外布好埋伏,就等着二皇子自行入圈,来个瓮中捉鳖。
双方人马厮杀了半夜,终于,二皇子的人马被前来救驾的士兵斩杀的七零八落。只剩一些心腹围着主子的身边,誓死守护着二皇子的安危。
明熙帝站在最上方,俯身看着自己的儿子。
因着二皇子背叛,明熙帝一夜之间看着好像苍老了十岁。望着昔日最疼爱的儿子如今成了这般模样,他痛心疾首:“老二,你为何要这么做?父皇难道对你不好么?若是你想要这个位置,可以和父皇说,父皇可以给你啊。”
六皇子就站在明熙帝前方,执着剑持保护姿态。此时听到明熙帝这么说,握剑的手紧了紧,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
而明熙帝身旁搀扶着他的怡妃,面上则是直接挂上了一抹明晃晃的嘲讽。好在这黑灯瞎火的,也没人看得出来。
二皇子用剑撑地,不让自己狼狈地倒下。他努力地抬起头,睁着满是血污的眼睛,看着上方,自己曾经最为崇拜的父皇,嗤笑一声。
慢慢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万军齐静,万马齐喑。只余二皇子的笑声,在空旷的广场上,张扬着,放肆着,越传越远。
明熙帝被这笑弄得心中瘆得慌,看着不知悔改的二皇子,甩袖怒斥:“你这是作甚?不忠不义,不孝不悌,如今还拒不认罪。老二,你当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二皇子终于笑够了,抬头看着明熙帝,明明已经灰败的双眸此时炯如明星,蓦地爆发出一阵愤恨的光芒。
看着明熙帝状似悲伤的疾言厉色,二皇子上前两步,极为不敬地扫视着明熙帝的面庞,似乎是想要找出些什么,可最后又仿佛徒劳无功:“父皇啊,您真的是儿臣的好父皇。您总说儿臣是您最疼爱的儿子,还说等以后,会让儿臣继承大统。可您呢?为了自己的权力和野心,给了儿臣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却迟迟不肯立儿臣为太子。甚至怕儿臣背后的甄家一家独大,还抬了六皇弟来与儿臣作对?这就是您口中所说的最疼爱吗?”
明熙帝被二皇子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气得面目通红。怡妃见了,慌忙上前扶住明熙帝,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顺气。
“您若是不愿放下手中的权力明说就是,何必给儿臣这么一个假象?”二皇子的声音猛然拔高,一字一句,振聋发聩,清清楚楚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中:“儿臣一直都是那么的尊重您,敬爱您,把您当成天神一般崇拜。可是,为什么您连儿臣一点小小的心愿都不愿意实现?”
“雪姬乃儿臣一生挚爱,儿臣想要与她长相厮守,白头一生。母妃嫌弃雪姬出身低贱,认为她不配做皇子侧妃。儿臣就去求您,求您网开一面,求您高抬贵手。儿臣愿意放弃皇子的身份,只要和雪姬隐居山林。可是您呢——”
眼见着二皇子即将说出皇家秘事,明熙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甩袖怒斥:“够了,你这逆子,给朕住口。”
可二皇子并没有住口,反而是癫狂地大笑:“您说,雪姬诱惑皇子,害得儿臣失仪,是为诛九族的大罪。您说,这等不清不白之人,定不能容许她活在世上,污染着皇室的血脉。您说,儿臣生为皇家之人,此等行为,是有损皇家清誉,玷污先祖英灵。”
“从头至尾,您在意的只有皇家的名声,在意史书会不会在您的功绩谱上留下儿臣这么浓墨重彩的一笔。您从来没有在意过,儿臣的心思,在意过,儿臣是个人,有着自己的七情六欲,而不是你手中,可以被您随时拿起,随时抛弃,随时操纵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