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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湘兰不说话了,紧紧地攥着帕子,脸更红了。
    屋内三人其乐融融,蓦地有丫鬟来报:“夫人,二小姐来给您请安了。”
    保龄侯夫人面上的笑意淡了淡,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快把云儿请进来。”
    史湘云进来时,先朝着保龄侯夫人行了个礼,又转眼瞅见了柳嬷嬷,面上浮现出一丝不解:“婶婶,这是……”
    保龄侯夫人笑着道:“这是柳嬷嬷,专程来教你姐姐规矩的。过些日子你姐姐就要进宫了,如今事事繁忙,可不要再随时去叨扰你姐姐才是。”
    史湘云并不知道史湘兰即将入宫参加选秀,听了这话,有些惊讶:“大姐姐下个月是要去选秀么?贾家的元春姐姐已经入宫,又为何还要牺牲大姐姐?”
    史湘兰笑容不变,眼神却是闪了闪。
    保龄侯夫人的气息乱了一瞬。
    她小心地觑了柳嬷嬷一眼,见柳嬷嬷似乎置若罔闻,却又拿不准柳嬷嬷的态度,心中忐忑,再次开口,也不复往日慈和:“云儿,你年龄小。大哥大嫂过世后,平日我们心疼,也未太过拘束与你,倒是养成了你如此口无遮拦的性子。这种不规不矩的话,以后切勿再说。你姐姐入宫,这是我们阖家的荣耀,又岂是牺牲二字能够玷污的。”
    保龄侯夫人这话可是说的非常有艺术了。
    先是点出了史湘云年龄不大,又说明了史湘云父母俱亡,和保龄侯夫人以及史湘兰并没有什么极为亲密的血缘关系。接着诉苦自己其实不是不管,而是史湘云乃兄长孤女,她们若是管教太过,难免招人非议,又心疼史湘云丧父丧母,这才纵容了她一些。最后点明,史湘兰能够入宫选秀,这是阖族的荣耀,也是史家的荣耀。她们对此事甚为与有荣焉。
    柳嬷嬷端着茶盏,从头至尾一言不发,在听完保龄侯夫人的一番话后,眉尾却是垂了垂,显然十分满意。
    史湘云不懂保龄侯夫人这一番苦心,她只是觉得不能理解。
    元春姐姐自从进了宫,就再也没能回家一次。荣国府已经送走了一个姐姐,为何保龄侯夫人还要把大姐姐也送到那吃人的深宫去?一大家子就这么安安宁宁地生活在一起不好么?
    史湘云还要再问,保龄侯夫人立刻截住了她的话语:“云儿啊,你也好些日子没有去见姑母了。姑母年龄大了,正是想要小辈陪同的年岁。我已经派人去了荣国府,这些日子你就住在那好好地陪着姑母,代表我们多尽些孝心。”
    史湘云并没有听出侯夫人这是想要把她赶走,还以为侯夫人是真心要让她去尽孝。
    她向来不喜欢待在保龄侯府,而是更喜欢在荣国府陪着贾宝玉和迎春等人一同玩乐。听闻此言,当即笑开:“既如此,云儿就先去准备了。”
    保龄侯夫人笑着点头,等史湘云的身影完全看不见,才有些紧张地道:“柳嬷嬷,刚刚真是让您看笑话了。”
    柳嬷嬷意味不明地看着门口,沉默良久,这才毫不在意笑了笑,云淡风轻道:“夫人,老奴有一话相劝,还望夫人不要嫌弃老奴多嘴。”
    保龄侯夫人连忙道:“嬷嬷有何话,直说就是。我们感谢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怨嬷嬷。”
    “这一家人,虽说也是血浓于水,但若是立场不同,当断不断,反受其害。侯夫人如此聪慧,自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柳嬷嬷点到为止,没有多说。
    反而是保龄侯夫人微微朝着柳嬷嬷弯了弯身子,虽为侯夫人,对着这个老仆,却是极为恭谨:“嬷嬷的话,我们自当记在心里,莫不敢忘。”
    使了个眼色,待丫鬟捧着一个极有分量的盒子上来,保龄侯夫人继续冲着柳嬷嬷道:“这都是我们侯府准备的一些心意,还望嬷嬷不要嫌弃。”
    柳嬷嬷扫了眼,也没有拒绝,看着史湘兰温柔的面容,一番言语让保龄侯夫人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下:“夫人如此贤惠明理,怪道太妃娘娘常说夫人是这京城高门难得清醒之人。湘兰小姐定也是继承了夫人的淑良大度,雍厚温良。太妃娘娘最是喜欢这种性子,小姐入宫,定当前途无量。”
    .
    保龄侯回来时,见自家夫人坐在位置上生着闷气,有些不解:“这是怎么了?兰儿就要入宫了,陛下恩典,特特命柳嬷嬷亲自教导兰儿,这是最荣耀不过的事。你前些日子还在积极张罗着,怎的今儿如此生气?”
    保龄侯夫人咬着嘴唇,有些委屈地看着保龄侯:“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你那个好侄女。”
    “云儿?”保龄侯有些想笑:“云儿性子是直了些,却也向来没有坏心。你素日对她也很是包容,她这是做了什么,让你发如此大的火。”
    保龄侯夫人憋着心里那股子气,把上午史湘云当着柳嬷嬷面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保龄侯。
    保龄侯最开始还当是史湘云不舍得姐姐,可听到后面,就算是他这样的好性子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云儿这也……太口无遮拦了些。”
    “可不。”保龄侯夫人今日已被气得一天都没吃下饭,想到史湘云害得她的兰儿在柳嬷嬷面前丢了那么大一个脸,心口就是一阵绞痛:“当真是在荣国府住得久了,行事和那边一样,不着调得厉害。也不知道这荣国府是什么风水,后代一个个的不成器。”
    说到最后,竟是不管史家的姑老太太是荣国府的老祖宗,唯有满腔怨怼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