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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把被子一掀,站起身,朝着晴雯道:“你胡说些什么?”
晴雯看不惯袭人的虚伪,掩饰都懒得做。想到明明是照顾伺候宝玉,她却为了讨好王夫人,特意去佛堂给王夫人汇报宝玉言语行为,心中就呕得慌。
要不是她无意间发现,还不知道自己的秘密被出卖了几回。看袭人干这事的熟练模样,想必很早以前她就这么做了。平日姐姐妹妹叫得亲密,背后还不是该捅刀就捅刀,扎起人来绝不手软。
晴雯不屑和袭人斗嘴,撇了无所适从的麝月一眼,有些阴阳怪气:“麝月,你还是小心些为妙。别什么都不知道,回头被人出卖。那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说完,晴雯便走了出去,留下面色变幻的袭人和不知所措的麝月面面相觑。
袭人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麝月,她素来就是这个脾性。可能是我不小心又在哪里得罪了她,你也别往心里去。回头我解释一番,就好了。”
麝月笑了笑,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道:“咱们还是快些收拾东西吧,别耽搁了宝玉的行程。免得老祖宗怪罪。”
袭人“诶”了一声,身子利索了,也没有不舒服了,和麝月一同选着贾宝玉牡丹宴那天要穿的衣物。
只有低下的眉眼,时不时闪过愤怒难堪。
晴雯......
她和晴雯,终究是死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第1卷 第94章
邢夫人在得知贾母让她把贾宝玉一同带去秦国公府时,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但在这个孝道大过天的年代,贾母的命令她不能推辞。哪怕心中再膈应,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鸳鸯一走,邢夫人免不了地和迎春抱怨:“老祖宗真是越活越糊涂。云大小姐摆明了不待见宝玉,这不是得罪人么?咱们府能拿到帖子,是因为有着你们三姐妹和云家小姐同窗的面子情谊。老祖宗这般做法,分明是要用你们给宝玉铺路。当真是让人心寒。”
迎春其实也有些不满老祖宗这般偏心。但毕竟宝玉向来对她们很好,老祖宗也未曾苛待了她们。因此迎春默然不语,也看不出她究竟是个什么想头。
邢夫人自己还在那生着闷气,念念叨叨:“这个家,当真是没法待。以前二房作威作福,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如今好不容易我们大房起来了,谁知老祖宗还要我们去贴补宝玉。”
邢夫人想到如今颇为能干的贾琏,再看看不学无术的贾宝玉,得意中难免带着一丝对王夫人的不屑:“老二家的也是个不醒事的。兰哥儿那么会读书,又上进,还有珠哥媳妇拘着教导。身份贵重,乃二房的承重孙。要我说,他才是二房日后的顶梁柱。可偏生你珠大哥哥去得早,她倒是将这一切的罪过都怨在了你嫂子身上。可怜兰哥儿小小年纪,还不得祖母喜爱。宝玉不就是出生时嘴里衔了块玉么?一家人稀罕得和什么似的。谁知道那玉是不是他出生后被你婶子塞进嘴里的。产房就那么些人,都是她的心腹,凭什么还不是她们张嘴一句话的事。”
迎春其实本该劝阻母亲不要这般口舌是非。可是听了这话,好笑之余,竟是觉得有几分道理。这规诫之言,也是说不出口了。
毕竟宝玉那块玉确实个头不算小,看着也不是一个婴孩能够含住的。说句心里话,就连她,曾经都对这玉的来历怀疑过。也不怪邢夫人拿这事来嚼舌头。
邢夫人又怨念地碎叨了几句,便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贾宝玉屋中那几个眼高于顶的丫鬟,更加地心气不顺,时不时就暗中使个绊子恶心她们一下。
既出了气,也没闹出什么大乱子。无人知道,也就由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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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缓对宴会的兴趣是非常大的。
古代实在是没有什么活动,虽然毓秀书院有着很多姊妹,但总归是清净之地,不好闹得太过。
所以秦国公府一年一度的牡丹宴,成了她最期待的日子。
梁以蘅走进了屋子,就见云清缓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一件一件地试着自己库房里漂亮精致的衣裙。
桌上,床上,榻上放置着巨大的托盘,地上还开着数十个大箱子,里面盛着昂贵精致,流光溢彩的锦缎。
不少侍女捧着匣子环绕在云清缓的身边,盒子中钗环玉佩,一应俱全,俱是稀罕难寻的珍品。
梁以蘅坐在了凳子上,看着云清缓费了好大的劲才挑好明日要穿的衣物,选好配套的首饰,笑道:“我们家姑娘也是长大了。不愿意在旁人跟前丢人,倒是一人时,不知要费多少功夫呢。”
云清缓看着梁以蘅,嗔道:“嫂嫂。”
梁以蘅伸出一只手,云清缓见状扑到梁以蘅身边,拉着梁以蘅的手问:“嫂嫂今日是有什么要嘱托妹妹么?”
梁以蘅点了点云清缓的鼻头:“人小鬼大,脑袋瓜子却是机灵得很。子驰说明儿个宴会上可能会有一些情况,让我特意来提醒你。”
云清缓很怕她大哥时不时的嘱托,毕竟云清迟一旦说了什么,下一刻就能刷新她对这个世界的美好认知。但她又不能,也不愿意拒绝,立刻洗耳恭听:“大哥让嫂嫂嘱咐我什么?小妹定然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梁以蘅眼风一扫,阿月阿星以及白露白霜立马带着丫头们下去。很快,诺大的房间里只剩姑嫂二人。
等确定无人听壁脚,梁以蘅这才道:“明日牡丹宴,恐有不少夫人带着自家女儿前来。旁的也还罢了,只怕有人浑水摸鱼,向你打听二弟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