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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嘉泰郡主听了云清缓的话,非但不加以收敛,反而更加不屑了:“什么贤德妃。若非陛下想要把贾宝玉赐婚给本郡主,恐怕这所谓的荣国府嫡长女这辈子都只能在答应之位上待着,最多封个嫔位就到头了。他们荣国府沾沾自喜,总觉着家中姑娘有了大出息。说到底,还不是借了本郡主的光。”
云清缓忙道:“郡主慎言。”
嘉泰郡主也太不讲究了。
虽然这是事实,但贾元春好歹是德泰帝的妃子。她如此妄加议论,是笃定了德泰帝不会因为此事怪罪与她么?
嘉泰郡主笑着睨了云清缓一眼:“云小姐这般紧张作甚?这里除了你我二人,就是我的心腹。若是这一番话日后传了出去,也只能是云小姐这儿泄了口风。还会有旁人知道不成?”
云清缓:“......”
云清缓觉得心很累,只想早些回家,不想继续待在郡主府了。
被云清缓这么一打岔,嘉泰郡主似乎对荣国府和贤德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贾府:“陛下天恩,准许各宫娘娘归家省亲。如今贾府也是火急火燎地修建着省亲别墅。前些日子我来了兴致,去荣国府走了一趟。她们那园子可真是富丽堂皇,比起我这郡主府都不遑多让。”
嘉泰郡主无心之言,云清缓却觉着有些奇怪。
她后来从梁以蘅那里知道,王夫人是真的抱着把探春嫁人换取巨额聘礼的心思。这才让探春在梁以蘅这求了一条生路。
可如今探春进宫,没了这一笔进项,也没了林黛玉的百万家资,贾府从哪里来的银钱,修建大观园。
不过云清缓并没有打算多问,而是就着嘉泰郡主的话和她聊了下去。
嘉泰郡主似乎是看出了云清缓兴致不太高,又拉着她说了几句话,便道:“天色不早了,我便不留云小姐用晚膳。媛琪,去库房把本郡主那扇镶翠嵌碧玺象牙小桌屏拿来,送给云小姐。”
媛琪应了一声,福身退下。
云清缓推拒:“郡主,这太贵重了,我怎么能收?”
她今日上门也不是没带礼物,只不过价值和嘉泰郡主的这扇桌屏定是远远无法相比。
嘉泰郡主笑道:“云小姐不必同我客气。一扇桌屏罢了,终归是死物。本郡主想给就给,贵重又如何呢?”
云清缓见嘉泰郡主坚持,便不再多说。只是心中想着过几日定要让府中还一个价值相当的礼物。如此方不算欠了嘉泰郡主人情。
因茶水喝得过多,云清缓想要更衣。
嘉泰郡主让一个侍女带路,自己先行进了湖边的八角亭。
媛瑾看着云清缓的背影,有些为自己主子抱不平:“郡主,云小姐未免有些不识好歹。您如此相交,可是云小姐只顾装傻充愣,对您的暗示不闻不顾。未免太不把您放在眼里。”
嘉泰郡主眼神一厉,呵斥:“住口。云小姐如何,也是你能评论的。”
媛琪媛瑾自幼跟随伺候嘉泰郡主,算是她心腹中的心腹。在嘉泰郡主身边,一向很有几分脸面。
见嘉泰郡主当真发怒,媛瑾不由自主地跪下:“郡主恕罪,奴婢失言。奴婢只是替郡主感到委屈。”
义忠王爷还在的时候,郡主众星捧月,向来高高在上。可自从新帝登基,嘉泰郡主的身份瞬间尴尬了起来。
虽然德泰帝对嘉泰郡主仍旧很好,逢年过节的赏赐都是比照着徽宁公主的份例,又有太上皇在背后为嘉泰郡主撑腰。可是媛瑾一直认为这些都是嘉泰郡主应得的,是德泰帝抢走了原本属于嘉泰郡主的一切。
所以她一直不喜欢德泰帝那边的人,对于德泰帝的表妹云清缓更是打从毓秀书院起就一直不满。
如今看着郡主费尽心力讨好亲近云清缓,可云清缓熟视无睹,甚至避郡主如蛇蝎,她心中就更加恨了。
奈何在嘉泰郡主心中,云清缓与旁人就是不同的,容不得半点诋毁。因此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媛瑾,淡淡道:“我郡主府容不得心大的奴才。妄议主子本该赶出府邸,念你多年伺候有功,云小姐走后自去领杖三十。”
媛瑾心中暗恨,却是低眉顺眼:“谢郡主开恩。”
云清缓这时已经更衣完,走了进来。见到媛琪还未归来,她有些奇怪:“郡主,媛琪因何去了如此之久?”
嘉泰郡主也有些奇怪,道:“媛瑾,你去库里瞧瞧。”
话音刚落,媛琪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附在嘉泰郡主耳边说了些什么。
嘉泰郡主眼眸睁大,面容一肃:“此事当真。”
媛琪跪地:“奴婢绝不敢欺瞒郡主。”
云清缓瞧着嘉泰郡主颜色变幻,眸中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过了好半晌,才冷笑着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好,真是好得很。媛瑾媛琪,你们二人带着府兵把府中所有人都拘到主院,一个也不许逃脱。”
云清缓看着嘉泰郡主这般模样就知道郡主府恐是出了大事。她心中叫苦不迭,心惊胆颤地问道:“郡主,这是出了何事?”
嘉泰郡主云淡风轻:“无妨,不过是府上出了几个小贼。那桌屏恐是一时半会找不出来。待到日后我再命人送去秦国公府。今日便不留云小姐了。”
云清缓对她这句话求之不得,连忙起身行礼:“如此,小女下次再来拜访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