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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我是不能睡床的客人吗?”
“悟的话……当然可以。”替对方打开了卧室门后,夏油杰犹豫了半天,实在是没法把‘你在房间里等我’或者‘你去床上先等着’之类极具歧义的话说出口,只好丢下一句,“我去看看牛奶。”然后向着厨房的位置落荒而逃。
他当然也没看到咒术师瞅着自己狼狈的背影,嘴角勾起满是坏心眼笑容的样子。
青年很庆幸自己有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会在家做饭的习惯,为了调味,他才会买蜂蜜这种平时压根用不着的东西,总觉得往牛奶里放砂糖肯定会被某人嫌弃。
这些听上去就很不对劲的小细节,夏油杰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
因为每一样根本没人告诉他,而他就是会知道的东西,都在证明五条之前说的……可能全是实话——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被暗恋对象发现了暗恋更让人坐立不安的事吗?
有,当你把这一切全都忘了个干干净净后的某天,对方找上门来,在你床上等你。
并没有因此升起什么绮思,夏油杰只是单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五条而已,毕竟他是真的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
小锅里的牛奶开始滚动,在完全沸腾之前倒入蜂蜜搅拌均匀后,青年熟练地关掉了火,把热腾腾的牛奶倒进厚实的马克杯。
收拾厨房花不了多久,实在没法继续蹉跎下去的夏油杰拿着杯子,心情忐忑地走进卧室,却看到五条抱着枕头很不爽地坐在被铺中央。
“为什么只有这里是和室啊。”取下了绷带,气鼓鼓地把下巴搁在枕头上的咒术师看上去真的比夏油杰更像个学生,他的面孔实在太有迷惑性了。
“呃,因为床底下有空间会让人睡不安稳?”青年这么说着,把牛奶递给对方,然后在咒术师身边坐下。
五条闻言露出有些意外的坏笑。
“什么嘛,杰竟然是害怕床底下有怪兽的类型吗?以前明明在学校宿舍睡的很安心的样子……”
“不是,”夏油迟疑了下,最后决定实话实说,免得再惹怒对方,“我在四国的时候,好像被一个看不见的咒灵缠住了,总会在我睡着的时候又是捏脸又是扯头发的……但醒来又什么都找不到,让小鹫守着也不行,不知道悟你能不能看见……”
本来好好喝着牛奶的家伙突然呛了一下。
青年困惑地看着他。
“……悟?”
雪发的咒术师捧着马克杯,一句话都没说,心虚地别开脸,但他这个表情已经约等于承认了什么。
“……是你搞得鬼啊……”
“谁让某人完全跑得不见踪影,连方位都不知道,想找你当然只能靠些奇怪的咒术。”五条这样辩解,“看不见碰不着都很正常啦,因为是用意识投射的方式在找,你可以当那个只是一缕想法或者一个念头。”
“你的念头就是在我睡觉的时候把我吵醒吗……”夏油杰满是怨念地说道,难怪自从和五条碰面之后被诡异的触碰惊醒的次数就急剧减少,他还以为是咒灵自己跑掉,结果只是这家伙找到了人,所以不再整他了。
“用思念找人是最快的,不然光靠我的脚去丈量一个地球,那得找到什么时候。”雪发的咒术师漫不经心地说道。
被噎住的夏油杰非常识相地闭上了嘴。
顺利把干坏事被抓包的事实给糊弄了过去,五条十分机智地说起正事来转移挚友的注意力,“之前我们说到了神隐吧?”
青年点点头。
“详细说太麻烦了,先把那个当做不可抵抗的天灾理解就行,虽然发生的几率是亿万分之一,总之,因为运气不好,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遭遇了神隐,因为那个缘故,所有人都把你的存在忘记了,你留下的痕迹也被抹消,甚至连父母血亲都以为你小时候就死了,给你立了墓碑,别说死亡证明,连尸体都贴心地给你准备好了哦?严格的说,杰你现在是根本不存在的幽灵,各种意义上。”
“……哈?”夏油杰想过自己可能会听到很离谱的东西,但他没想到事实能比他猜测的更离谱,“我以为最多是去驱邪的时候失足掉下悬崖?”
“想什么呢,只是掉下悬崖这种程度的话连医务室都不用进吧?就算高专新来的一年生都不会因此受伤。”五条耸耸肩,“咒术师的日常呢,说得好听叫做拯救被咒灵祸害的普通人,说得不好听,就是在各种不同的地狱之间踩着烧红的铁索来回巡逻,随时有可能掉下去,能有个全尸都算好结果。”
很好,之前老觉得大赦压根不能对自己怎么样,明明看着应该是个学生,去特别行动队出任务的时候却完全不紧张,甚至适应良好的理由也清楚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失忆前是个什么水准,但肯定比新生强。
这不是比契约者还离谱吗!!!
难怪他一点不觉得超能力有什么特别的,因为他早就有过了,虽然和契约者不是一个类型。
“……等等,既然所有人都忘记了……”回过神来,夏油杰突然意识到五条的叙述里出现了不合理的地方,“那悟你应该也不记得才对。”
“没错,我的脑袋也被摆弄了。”雪发的咒术师看上去相当不爽,“因为我的眼睛和脑袋是特别的,所以在潜意识里察觉了异常,找天元问了一下,知道了神隐的事情,再通过读取世界经历的备份,从那里找到了你的曾经存在过的纪录,然后就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