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不怨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称呼，但一起逛家具城这件事太有诱丨惑，所以他点了头。
    于是两人先把行李顺路送回了家，就交由凉不怨开车前往家具城。
    这时候时间也已经走到了10点。
    纪凭语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看了看，是他哥纪亭晚。
    “喂？”
    纪凭语接了电话，因为语调过于懒散，让纪亭晚不得不问了一句：“你还没起床吗？”
    “没，早起了。”纪凭语随意地笑了下：“早起来接我未来室友。”
    听到这话，凉不怨就猜到了对面是谁，因为纪凭语只有和家里人打电话时才会是这个语气。
    他不吭声，纪亭晚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问：“你嫂子从北湾带了一箱新鲜的螃蟹回来，我叫人给你送过去？”
    纪亭晚夫妻俩都不爱吃海鲜，所以特意带了一箱螃蟹回来，是为了谁显而易见。
    纪凭语：“好啊，正好凉不怨在，让他处理。”
    纪亭晚没说他三句不离凉不怨的事，也没说他支使凉不怨干活：“螃蟹凉，你俩还是要分批次吃，别贪嘴。”
    “知道了，哥。”
    “还有你跟我说的那事儿，我到时候让人一块送过来，会给你打包严密的。”
    说到这儿，纪亭晚的语气就不免有点酸：“我生日时你都没有送过礼物，只是给我发红包。”
    纪凭语敷衍地哄了两句，就听电话那头纪亭晚的助理喊了声，似乎是要去开会了，于是兄弟俩就挂了电话。
    纪凭语看了看专心开车的凉不怨。
    当初……
    刚和凉不怨在一起时，纪凭语就兴致勃勃地问了凉不怨的生日是哪一天。
    他问的时候是十月，凉不怨的生日是八月，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叹了口气说好久。
    但又笑着跟凉不怨说他一定会给他过，还说以后的生日他都会给他过，甚至还问了凉不怨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蛋糕。
    纪凭语向来就是这样直接，也没玩什么特殊的惊喜。
    对他来说生日或许特殊，却也没有那么不同。
    都是日子，也只有二十四个小时。
    真正让他记了很久的，是凉不怨沉默着抿出来的那句话。
    他外公外婆去世后，他就没有吃过蛋糕了。
    因为吃不起。
    他不知道现在蛋糕都有些什么口味的。
    然后纪凭语当时就想要买个四拼的，每年都是四拼的，给凉不怨尝遍生日蛋糕的味道。
    可他没来得及给凉不怨过十七岁生日。
    纪凭语收了手机：“我哥跟我说我嫂子带了螃蟹回来，下午给我送过来，晚上我们弄螃蟹吃？”
    “好。”凉不怨问：“你想怎么吃？”
    “想吃蟹肉煲，你吃么？”
    “可以。”
    “但是冰箱材料不够，我们到时候再去一趟超市？”
    “好。”
    纪凭语听他应声，翘着嘴角哼了哼今早他循环了一早上的《贝多芬病毒》。
    明明是他心情很好，他偏偏非要看着没什么表情的凉不怨说：“你心情很好。”
    凉不怨没有否认：“嗯。”
    他说：“和你一起逛街，想了很久。”
    比起一起去哪儿玩，逛家具城逛超市这样的事，更令人怦然心动。
    纪凭语：“……”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的？
    “凉不怨。”
    他说：“给你一次撤回的机会。”
    凉不怨借着红灯看他。
    就见纪凭语微笑警告：“你抢我台词了。”
    凉不怨：“。”
    纪凭语：“你应该跟我说你也很高兴，然后那句是我的台词。”
    凉不怨沉默了下：“那…重来？”
    他觉得大概不会，因为这样过于幼稚了，可纪凭语居然就这样点了头，示意他先开头。
    凉不怨顿了顿：“你也很高兴。”
    纪凭语满意点头：“当然，因为是和你一起逛街，我在国外一个人去超市时就总在想要是你在就让你帮我推着购物车，我去挑零食；如果是买菜就我推着，你去挑，因为脏，不想碰。”
    这是实话，而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
    其实重来后就没有那个氛围了，可凉不怨望着这样的纪凭语，天生冷硬的面部线条不免柔和下来，就连往下走的嘴角都拉成了平线，甚至有了一点向上扬的弧度。
    他在笑。
    因为这样非要把想好的情话说出来的纪凭语很可爱。
    纪凭语却轻嘶了声：“好好开车。”
    他幼稚了一把，自己莫名有点躁，偏偏凉不怨还要看着他笑，弄得他心痒。
    纪凭语偏过头不让凉不怨看自己，对着车窗望着自己模糊的倒影，又没忍住抬手捂了下脸。
    太幼稚了。
    到底为什么能干出这么幼稚的事。
    重来一遍完全没意义好吗。
    自己幼稚就算了。
    还要凉不怨陪他……
    纪凭语只觉自己的形象无辽。
    可凉不怨的声音还是从旁侧传来。
    他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但里头藏着的笑意与温柔纪凭语能品到，也只有纪凭语一个人能够尝到。
    “纪凭语。”
    他说：“你好可爱。”
    纪凭语放在腿上的手猛地缩紧握成拳头。
    他倒不是生气，只是作为一个男的被这样评价……
    莫名羞丨耻。
    可……
    纪凭语扬起嘴角。
    他有点开心。
    而令他更加开心的是凉不怨在启动车子的时候说了句：“你要是因为这个担心的话，我觉得可以不用等十个月了。”
    他淡淡道：“因为你这样，我也很喜欢。”
    是真的可爱。
    可爱到要不是现在没有身份，再加上在开车，他都想把人捞在腿上抱着亲。
    纪凭语捏着自己的耳根，强撑着轻嗤了声：“只是很喜欢？”
    凉不怨这回是切实地低笑了声：“不是。”
    “是很爱你这样。”
    嘶。
    纪凭语下手重了点，将本来就开始发烫的耳垂揉得更加艳红。
    他到底还是被凉不怨击倒，不得不承认这局他又输了。
    因为他真的很喜欢看凉不怨用那张又冷又拽的脸说爱他啊。
    一说他就没有半点办法。
    .
    他们先去的家具城。
    因为大件家具都不需要购买，所以纪凭语直接带着凉不怨去了小件区。
    鉴于上一次有人认出来了他，纪凭语也不得不戴上口罩，只不过不同于凉不怨遮得严严实实的，他是只遮了下嘴巴，要带不带的模样。
    而一到有外人的地方，纪凭语对凉不怨的称呼就变成了——
    “哥。”他扯了下凉不怨的衣袖：“你看这个收纳盒好看，和客厅正好很搭。可以放小零食。”
    凉不怨的喉结往下压了压：“嗯。”
    大概是两个人看着就很「贵」吧，从他们进来起就有导购员跟着，一听纪凭语开口，导购员就立马上来要介绍。
    可纪凭语压根就没跟人介绍设计的机会，直接问：“你们包送吧？”
    导购员笑着露出八颗牙齿：“当然，先生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