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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观点, 江余上去跟他聊了聊,轻而易举地从金发醉汉嘴里勾出来不少消息。
不聊不知道,一聊吓一跳,这人竟然跟墨宋临有情仇,他从小有个相好的,在一起你侬我侬很多年,谁知他相好的某一天突然说自己母亲病了,紧接着就要分手,人也不见了,他找来找去,最后找到医院,才知道墨宋临给他相好的母亲找到了国内没有的特效药,他相好的已经跟了墨宋临了。
青梅竹马的爱人跟别人走了,他怒火中烧,烧完过后他就醒了,他就一酒吧的小歌手,除了唱唱歌弹弹吉他什么也不会,不能帮爱人的母亲弄到药,甚至连一个稳定的工作都没有,所以他没有追过去,把这件事假装轻描淡写地在心里揭了过去,只会偶尔提点水果去医院看看,还做贼似的不让曾经的爱人发现。
可他发觉,自己捧在手里的人被墨宋临当玩物一样使唤,没过多久,他爱人突然没了音讯,他过了阵子才知道,墨宋临把他送给了商业竞争对手,还以断药为威胁,让他替自己盗取竞争对手的商业机密。
心上人被四处作践,他实在忍无可忍,灌了瓶牛栏山,就来找墨宋临“算账”了。
然后就被江余拦了下来。
江余看人看得准,这人虽然道德底线不高,但是人还挺有血性,研究了一阵子,江余最终把事情托付给了他,江余没看错人,没过多久,金马尾就成功混到墨宋临身边,帮江余拿到了不少消息。
江余又看了眼手机,墨宋临的电话被他拉黑了,通讯记录里就显得格外干净,他打开秦淮的聊天框盯了一会儿,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看了一会儿,他有些郁闷地想,为什么人家小情侣都腻腻歪歪的还有爱称,他跟白月光就热乎不起来?一定是秦淮这个人太凉了!
包间的时间快到了,他站起来,把手机装回兜里,往KTV外走出去。
刚走出门,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销声匿迹了好几天的秦淮居然有了动静,江余两眼放光,激情澎湃,秦淮:【在干什么?】
【当然是在想你。】人不在面前,江余脸皮子一下就厚了起来,他飞快地回过去,嘴角在不知不觉地快咧到了耳后。
对面顿了顿,显示正在输入中,江余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不出三秒,对面回过来:【嗯。】
嗯?就嗯?难道不应该是“我也想你”?
江余顿时恼了,两手掐着手机打字飞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团战抢五杀,前面正巧一个人往这边走,两人都没怎么注意,肩膀一蹭,江余的手机就飞了出去,紧接着他也飞出去,一个猴子捞月,把手机从半空截了回来,心道好险。
与此同时那人转过身来,看到江余的脸,惊讶道:“是你……”
江余转过头来,看见来人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剃着平头,穿着件灰蓝色的制服,看上去并不像是他的粉丝,于是他道:“你认识我?”
“江余,你不记得我了?”大叔上下打量了江余几眼:“我听见他们说你上电视了,出名了,没想到还能在市里遇见你。”
“你是……”
大叔搓了搓手,嘴唇有点干裂,他舔了一下,面上有点尴尬似的:“都这么多年了……医院那笔账早就算作死账了,还不上……就还不上吧,你好好过日子,别担心,赵叔就当今天没有见过你……”
快到饭点了,江余反手握住他的手,将人拉进路边小饭馆,要了几个菜和一箱啤酒,帮“赵叔”启开一瓶酒:“我这几年记性变得不大好,赵叔,您担待担待。”
江余说着,眼睛扫过对方制度上别着的一个小工牌,是县人民医院的。
a市的县人民医院又小又破,好几年前就被县里新建的中心医院给顶了,现在全靠上头补贴撑着。
“江余……你这是……”赵叔看着江余递过来的酒,喉咙滚了滚,却又连连摆手:“你大婶不让我喝,不让我喝——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呢?”
江余还没说话,对方又连忙解释道:“不是查你,你不用非跟我说,今天的事叔保证不跟医院那边说。”
“唉——俺们那个医院也快撑不下去喽,上面拨款一年比一年少,本来领导说要翻修,思来想去又说要先把钱用来引进先进设备,上面那些领导拍脑门子倒是快,折腾好几年,眼看着就要倒了……”
“赵叔,我…欠了多少钱?”
赵叔抬起眼来,沉默地看着江余。
“十八万六,算上那时候几个科室的医生护士帮你家里垫的急救费,现在那些医生大多也都不在这里干了,你其实也不用还了…”
“还,必须还。”江余自己启开一瓶啤酒,压惊似的喝了口:“这些年麻烦您了。”
“麻烦什么?你家里出那么大的事,你一个半大学生,谁看见了不帮一把?我听说你再没回学校?”
“没回。”
赵叔看了他一眼,沉沉叹了口气:“没回就没回吧,我也知道你那时候没心思读书,那年最后一回见你的时候,你说你找到了个资助人,要供你上学,还要帮你还欠医院的那些治疗费……那个人呢?你是不是让人给骗了?”
江余愣了愣:“我当时是不是跟你说资助人姓墨?”
“对对,你说那人好像是个有爱心的企业家来着……但是后来也没人露面,医院也联系不上你了,这账就一直放在那儿,现在医院里没几个人了,账都没人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