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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房门打开,屋外裹着新雪味道的冷风带走室内最后一点温度,几个少年磕碜着牙看向门口。
段瑾一一看了过去,与他对视的少年都红着脸躲开了视线,而他移开视线后又偷偷回过脸看他。只有最里边那个披头散发,浑身脏污的高大少年毫无反应。
这便是主角攻白藏了。
段瑾摆摆手,让王贵不要把窗打开,目光扫过白藏。
白藏比其他几个少年看起来更凄苦一些,其他少年衣衫虽薄,但好歹并无破洞。
白藏穿着一身破烂衣服,看着比乞儿还要落魄,身上满是或青紫或红肿的伤痕,此时像感觉不到冷一样,闭着眼,一动不动躺在茅草上。
见段瑾在打量白藏,王贵目露尴尬,说道:“他身上的伤不是我们打的,他被卖过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就是这小子力气大又不懂事,还打伤了我一个家丁,最后是把人敲晕了才把他捆上的,之后就再没打过他了。小公子别误会,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从不虐待人。”
传闻三年前嘉善公主因看见富商随意打骂小厮而不忍落泪,皇帝就颁布了一道政令禁止虐待家中下人。若下人犯错需要惩罚,也得经过衙门审判才行。
段瑾不顾奉壹的劝阻走到白藏身旁,伸出白玉般的手轻触了一下他脖间的皮肤。
比段瑾一直握着小暖炉的手还烫。
白藏伤比段瑾想象中要重,他浑身都是新的旧的各种伤口,骨瘦如柴,胃扁得凹进去一块,呼吸微弱,面色青灰,看着比段瑾这先天多疾的人还虚弱。
宫里净身都在春末夏初,温度不高,不容易感染,但也不低,不会不穿衣服躺着而冻伤冻死。
民间净身房不愿意浪费粮食养着人,一年四季,人到手了就直接绑到炕上。
段瑾撩开白藏的额发,手覆了上去。
这怕是要转肺炎了。
段瑾正观察着,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段瑾骤然和那泛着深红的双目对上,不由后退了一步。
回过神后床上的少年又恢复了先前毫无生机的冷淡神色,垂着眼,目光空洞,瞳孔里那隐约深红消失不见,变成无机质的黑。
仿佛刚刚那一瞬红瞳是段瑾的错觉。
段瑾抿了抿唇,见少年当他不存在,于是打消了与主角攻沟通的念头,回身往外走。
没看见床上少年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猛然侧过头,紧紧盯着他的背影,双眸深红盖过黑色,满是不舍和恳求。
吓到他了吗?别走……
房外,段瑾淡声说道:“这五个人我都要了,送到康平王府。”他不好带回家,没法和父亲母亲交代,只能让康平世子帮他收着。
他和康平世子向来交好,每次有不方便让父母知道的事都让康平世子兜着。康平世子早就和他有默契了,不会怪他麻烦。
大不了过年的时候专门花一天时间陪康平世子玩。
段瑾看着奉壹把银票给王贵,想了想,还是说道:“奉壹,喊辆马车,把那个被打的带到府里。”
他今日出门为了不被父母发现,并没乘坐国公府给他配的马车,而是步行前来。
他当时没意料到主角攻情况会这么惨,看着快死了一般,怕是熬不过这一晚。
而王贵一看就不是会为这些少年找大夫的人,他只保证人送到的时候没死就行。
段瑾拿不准白藏能不能因为主角光环健康活下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决定把人带进府里找大夫医治。
【作话】
白藏:谢谢主人保住了小狗的唧唧,小狗会报答主人的。
小瑾:?
第33章 古代(2)
马车到后,王贵进屋给白藏解绳子,却发现白藏像力气耗尽了般昏迷了过去,王贵拍了他两下脸都没醒。
段瑾在门外盯着,他也不敢泼冷水强行把白藏弄醒,只好喊上车夫把白藏搬进马车。
白藏看着瘦,搬起来却死沉死沉的,王贵和车夫咬着牙、涨红了脸才把人搬到院外的马车上。
车夫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道:“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重!小公子,您要上车一起走吗?就是这人身上的味儿不太好闻。”
“不了。把他送到国公府靠日升路的那个门。”段瑾让奉壹多给车夫半两银子,以作车的清洁费。
车夫嘿嘿笑道:“多谢您,多谢您,保准把人平安送到。”
回绝掉王贵留他做客的请求后,段瑾和奉壹慢慢往回走。
奉壹一路上絮絮叨叨的,一会说要偷偷去请张大夫,一会又说不知道喝姜汤吸热澡能不能管用,说个没完。
段瑾一开始还应了两句,见奉壹越来越有向老妈子演变的趋势,就闭上嘴,全当没听见了。
“小公子,鞋尖都湿了!都赖我,应该准备防水的皮靴的,上旬的时候康平世子送来的鹿皮靴还没拿出来穿过呢。小少爷,再走下去鞋要全湿了!让我去喊辆马车吧,或者让我背……”
奉壹话说了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让奉壹在这种时候闭嘴比什么都难,段瑾疑惑朝他看去。
只见奉壹一脸紧张,对着拐角街道低头行礼。而街道拐角处,穿着官服的段琛立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段瑾目光和段琛沉沉眼色对上,紧张的心下一跳。自己偷偷出门的事不知道谁传给了哥哥,让哥哥刚下朝,官服都没回家换就直接过来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