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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老刁的打手答了一声“是”,而后拎着手里的电棍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以确保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在坐在屋子正中央的地上的男人身上。
他每走到一个人背后,都会令附近的人瞬间直起腰板, 动都不敢动一下。
周润卿记得, 这个男人今天的任务是打完五百个电话, 至少邀请一个人加入他们的公司。
前者没有什么难度。
但后者他没有完成。
因为他的母亲在接到他电话的第一瞬间就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挂了,再打过去的时候就无法接通了。
显然已被拉黑。
“不要……不要,我明天一定可以完成的,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还不知道自己的惩罚是什么的男人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两只手撑着地面不断往后退,一边摇着头哭。
他已经被吓破了胆,脸颊上眼泪和鼻涕糊成一团,狼狈又糟糕。
“老板,我明天一定可以完成的,我还有个妹妹,她在上中学,我明天可以一大早就去学校门口等她,一定可以把她接过来的,真的,请再相信我一次……”
“老板”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但是很明显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他朝着站在门边的两个大汉使了使眼色,那两个人便走了过来,一人从身后堵住了不断退后的男人的路,他将他的两只手在身后握住,另一只手箍住他的肩膀,防止他挣扎。
而另一个男人则从底座上把烧开了的一壶水提了过来,空着的那一只手捏住他的下颌骨,强迫他张开了嘴,接着把手里滚烫的开水顺着他的喉管冲了下去!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令人胆寒,一屋子的人都震住了,平时因为人多而感到燥热的房间里安静如鸡,像开了冷气一样令人战栗。
周润卿的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心跳骤然加速,连假意的冷静都维持不了。
他第一次听见这么惨烈的叫声。
一开始响亮又刺人耳膜,后来开始变哑,到最后只剩下艰难喘息的气音,像一个背着重物爬坡的老叟。
他本不想让年仅十来岁裴裴看到这样残忍的场景,但他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手来遮住他的眼睛。
因为那个指使着这一切的男人正站在他们不远处对面。
那个喉咙被开水浇过的男人已经疼得晕了过去,整个人蜷缩着躺在地板上,被一个人拎着脚往外拖的时候完全没了反应,像是已经失去了生命。
“都看到了?”施暴的男人环视一圈,最后把视线定格在那张稚嫩的脸上,“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周润卿怕年幼的裴裴心里留下阴影,赶忙低头去查看他的状态。
男孩也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真的不怕,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或者换一个说法,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少年人该有的生气。
像个尊贵干净的瓷娃娃,冷漠得没有一点感情。
这一次没有吓到裴裴,“老板”之后更是每一次有点什么事情都要针对这个男孩。
和周润卿一样,这个男孩在来这里的时候身无一物,问什么都不答。
“你们真当我这里可以白养人吗?”男人说:“如果无法为这个团队做贡献,那留着你们也没有什么意义。”
周润卿此前听说过因为太过能吃而被赶出“团队”的新闻,听到“老板”这话时心中骤然大喜,还以为他们即将迎来自由。
不料“老板”却说,“我是个比较仁慈的人,给你们一天时间,思考一下自己有什么用处,如果想不出来,我来替你们决定。”
第二天,周润卿和裴裴果然被他询问。
“想好了吗?”男人指间夹着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将口中的白色烟雾全都吐到了两人脸上。
从来不抽烟的周润卿忍住了想咳嗽的冲动。
站在他身旁矮了一个头的裴裴也不知道是提前闭了气还是小小年纪烟龄丰富,居然连咳嗽都没有一下,还是那张冷静但又充满着稚嫩的脸。
“这确实是个比较困难的问题。”男人说,“我昨晚思考了一晚上也没有想出来你们俩除了在这里吃白饭到底有什么用处。”
“不如你们就当个解压工具吧?”男人的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周,“这是我目前想到的唯一能让你们继续留下来的方法。”
周润卿其实想说:我们也没有人想继续留下来啊!既然我们在这里是吃白饭,不如你放我们走?
不过想也知道,这话说出来不会有什么结果。
他索性没有说。
“解压工具是什么意思?”周润卿问。
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果然,男人狞笑一下,把手里抽得还剩下半截的烟头直接按在了裴裴肩膀上!!
“你干什么?!”周润卿拉着裴裴细小的胳膊往自己旁边重重拽了一下,连忙用手拍掉了烙透了布料,还粘在他皮肤上的半截烟头。
“你怎么样?”见他不说话,周润卿的语气也急了起来,“疼还是不疼,开口说个话!”
他当然知道是疼的,只是这男孩一言不发的样子实在让人心慌。
哪怕是大哭大叫也好,多少给点反应啊!
裴裴抿着苍白的嘴唇摇了摇头,“不疼。”
他为了忍住嘴里的痛叫声,连额头上都冒出汗珠了,怎么可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