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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弟子更加沉默,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在空阔的山间弥漫,虽然没有丝毫灵压,可所有人都觉得肩膀和后背无比沉重,仿佛阴云聚顶。
    简直要把人的脊梁压垮。
    突然,一阵清风呼啸而至,穿云而落!
    ——破开云霄,如一道金芒从天而降,恰落在战台中央!
    灵光在风中炸裂,快速摩擦空气发出细碎的噼啪声,那白衣落地时雪袖翩然,没有任何装饰,却比彩霞天光更加烂漫。
    所有人都下意识瞪大了双眼,望着那台上猝然出现的白衣男子,看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执剑静立,嗓音清润,从容不迫。
    “谁说我云海宗无人?”
    ……
    来人正是季初晨。
    也正是弟子长老们眼中,消失数月已久的前少宗主,程阳。
    那一瞬间季初晨站在台上,衣袂猎猎,墨发飘扬,手中长剑直指琼青,身后恍若有光。
    许多弟子眼眶一热,鼻头倏地就酸了,他们再也抑制不住,尖叫着大声呼喊:“程阳少主!是程阳少主!”
    “程少主回来了!”
    “程少主万岁!少宗主万岁!”
    最开始只是零星几人呼喊,但很快如野火燎原,迅速传遍整个人群。
    完全颠覆了方才众人缄口的场面,喊声、尖叫声沸天震地,场上的气氛刹那间变得空前热烈,长老们的心弦也跟着倏地颤动一下,心脏落回胸腔,久违地感觉到了心跳和呼吸。
    他们对视一眼,苦笑着摇摇头。
    果然,还是要靠那个人。
    无论宗主如何努力消抹他在弟子们心中的印象,如何努力增强程欢在宗内的影响,但在真正的人格魅力面前,一切都是空谈。
    就像此时此刻,季初晨只是静静地站在台上,便让人无端地充满底气,无论琼青有多强,无论他们刚才所面对的是如何尴尬的局面。
    因为那个人,从来都没让他们失望过。
    迎着众人炽热的目光,季初晨薄唇微抿,长剑抬起,直指琼青。
    在无人可见的角度,琼青却冲他飞快地眨了眨眼睛。
    季初晨秒懂。
    于是下一秒,气浪迸发,两人倏地前冲,展开激烈的缠斗,藤蔓张牙舞爪,银剑挥出寒光,灵光在半空碰撞,炸开千万荧火。
    狂风怒号,呼啸作响!
    众弟子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战台,许多人眸中发亮,双手攥拳,心中不断祈祷。
    ——不,并不需要祈祷上天,因为他们都曾做过那个人的剑下败将,知道那个人有多强!
    季初晨剑中带着风雪,银白的剑身如寒冰塑成,阳光下熠熠生辉,挥舞之时掀起凌厉的风。
    风中犹有道音玄妙,道法氤氲,于是在长剑挥出的刹那,气势浩大,仿佛要斩断虚空。
    琼青周身落英飞速旋转,朵朵花苞在少年身后迅速绽放,又转瞬间零落成泥。
    那赫然也是草木荣枯的生死大道,百花在凋零的刹那将全部灵力汇入藤蔓根茎,于是新生的枝蔓愈发灵动,仿佛下一秒便要活过来似的。
    两人的比斗愈发激烈,在而某个刹那,季初晨倏地回身,长剑一挽一扫,那一瞬间台下的弟子仿佛看到山峦崩塌,大雪如瀑哗啦啦流下,将整个世界都染成素裹又耀目的洁白。
    修为较低的弟子只觉得耳畔一片嗡鸣,似有无数小剑迎面刺来,骇得他们慌忙后退,又无处可退,最终被漫无边际的“雪浪”埋没。
    神识中的战斗反映在现实里,便是观战人群中许多人无法抵挡,刹那间眼前一黑。
    台下便如刮过一阵旋风,呼啦啦倒了一地。
    那剑意过于凛冽,气势过于强大,琼青一时“招架不住”,颇有些狼狈地朝一旁摔落。
    幸而他“反应及时”,藤蔓勾住腰部一个回旋,才堪堪在擂台边缘站住。
    容颜精致的少年面色苍白,连日来首次露出了不甘的神情:“你、你不是金丹,你……”
    季初晨眸中闪过一丝古怪,但很快调整好了神情,敛着眉眼淡淡道:“不错,我已于数日前突破元婴。”
    全场哗然!
    高台上的长老完全坐不住了,一个个站起身如鸭子般探着脖颈,瞅着季初晨的眼神灼灼发亮,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季初晨刚露面时,他们还沉浸在这人突然回宗的震惊和喜悦里,而此时仔细一看,他们才注意到,青年竟是已经成为了元婴大能。
    骨龄不到三十的元婴!
    苍了天了,前观千年,后观千载,可曾有过如此年轻的元婴?
    长老们一时呼吸都有些不畅,挥着手连声催促:“快,快请宗主!”
    “请了请了,早就请了。”
    弟子在一旁急忙回复,眼底亦跃动着惊喜的光。
    不光长老兴奋,弟子们也十分激动,全天下最年轻的元婴在他们云海宗里,未来也极可能是最年轻的出窍,分神,甚至……大乘!
    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无论从颜面,还是从实力上,都能让云海宗大大地增光添彩!
    战台上,两位戏精的“表演”仍在继续。
    在一众弟子屏息凝神的瞩目下,季初晨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轻声劝道:“认输吧,我既然突破,你已不是我的对手。”
    琼青面上神情变幻,红了又白,白了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