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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逃走的妖狼还没捉回来呢。”感叹。
“谢师兄亲自去了,都没把那畜牲捉拿下?”更加惊讶。
“谁知道……”声音轻了些,带着一股子「我只是说说,你不要多想」的味道,“说来,那妖狼原本就是从谢师兄手底下跑的。”
“嗯?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到底按捺不住,“那妖狼用的机关偶人,可不是什么凡品!若非黄师弟当时恰好在后山,看到妖狼的影子,引得师尊开阵验尸,兴许就真让它逃了!过上百日千日,还有谁能想到查验他的骨血真假?”
“……”眼睛瞪大,屏住呼吸。
“你说说……”斜眼,“这偶人是从哪儿来的?谢师兄剖偶人的时候,就真的一点没察觉不对?”
“嘶……”小声抽气。
“……”继续斜眼,把说人闲话的行为变得光明正大,“这话可不止我说。你难道没觉得,谢师兄回来之后,师尊明显不像之前那么器重他了。再传功,也是给温师姐、宋师兄。”
沉默,犹犹豫豫地劝告:“可不敢乱说!谢师兄历来最受师尊宠爱器重……”
后一个讲话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脚步声却近了。
屋中,机关偶人睁着眼睛,操控这具身体的已经变成沈轶。
他完整地听过外间对话,也用神识勾出对话者的面貌身形。
两个金丹前期,略有眼熟,不过一时想不起来名姓。
想来是今日在归一宗有过照面。又把陈掌门叫「师尊」——行了,一样是陈初的徒弟。
脚步声来到门口。沈轶神识收拢,快速扫过自己身边状况,心下有了成算。
他调整表情。等眉毛嘴巴都撇到合适的角度,「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此前讲话的两个修士进门。
机关偶人「虚弱」地躺在床上,仇恨地看着两个修士。
两个修士对此见怪不怪,毫无反应。
他们明显有一套做事规则。进门之后,两人都板起脸,不再讲话。
三两步后,修士到了床边。高个儿那个粗暴地抓起沈轶衣领,手上一提一松,沈轶就半身坐起,靠在床头。另一个个子稍矮的则取出一枚灵丹,塞进沈轶嘴里。
分工明确。
丹丸在沈轶唇齿间化去,高个儿修士又出手。还是一提一松,沈轶又躺回床上。
两个修士完成任务,径直离开。沈轶侧着头,继续「仇恨」地看着两人。
一直到屋门闭合,人声远去。
偶人起身,一张嘴,刚刚「化掉」的灵丹重新出现。
两位修士眼中所见不过障眼法。不止当下这枚,往前一路,机关偶人被塞的所有药,都被收进它腹部的一个储物空间。
此刻,沈轶打量着丹丸。
这就是凌夜说的、让他实力尽失的东西。
平平无奇、在偶人身上不可能产生作用的的化功丸。
确认这点后,沈轶随手将丹丸收起。他欲出门查探情况,考虑这里随时可能有旁人来,沈轶摘下偶人一只手臂,摆在床头。
念过法诀后,手臂成了狼妖的模样。
之后,他再扯下一块衣服下摆,调用支撑偶人的灵石灵气,用指尖在布上描出一个隐匿小阵。
比不上正经画出来的灵符有用,不过能凑合些时候。
做完这些,沈轶身形一晃,来到屋外。
第一眼,他看到空落落的院子。没有凌夜描绘中的巨大槐树,少有的几颗细树歪在墙角,上面一片叶子也没有。再去细看,俨然已经枯死了不少时候。
不只树木生息尽失,地上更是一丝草叶都无。
生机断绝,八方阴翳。
沈轶眉尖微拧。他神识再度展开,找到方才的两个修士。
高矮二人已经去旁边另一间屋里,对着一只神色恹恹、虚弱不动的紫玉兔喂药。
紫玉兔身边,还有一只状态略好,不过同样面色苍白、一样虚弱的金羚。
从两个修士出门以后的对话听来,紫玉兔已经被抓来三个月,下一批祭阵名单里就有她。金羚来得稍晚些,但轮到他也是今日的事了。
再往远看,类似的院落宿舍总有上百间。大半空着,少半关着妖族。
完全无法动弹的妖是被两两关在一起,像沈轶这样,刚被捉来、不知底细如何的,则被单独关着。
空气中弥漫着沉沉死气,再无一丝仙门灵山的感觉。
如今行走其中,一盏茶工夫后,沈轶找到一处死气明显比旁处要浓郁的地方。他在此地停留,只觉四侧阴冷。
脚下的土地不再是棕褐色,而是一种类似于血干涸之后的深红。
有小小的甲虫从中翻出,再滚入土中,虫背上带着明亮的橙色色。
这么一只虫子,竟然也是筑基修为!
沈轶试探着将神识往下探去。一瞬间,他的识海中涌入冲天怨意。
那是妖族临死前的哀鸣。他们不想死,想要出去。
——要把囚杀自己的人族屠杀殆尽!
——想回家,想冀州的风,信都的雨。人族都太坏了,还是家中清净……
嘈嘈杂杂的声音不住钻来,沈轶面色一沉:“安静!”
怨灵被镇压着,原本就不剩几分意识。被沈轶这样斥过,闹人的响动顿时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