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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也是,这小子该不会在这儿站了几个小时吧,咱们就这么走了不厚道……”
    顾长愿看着手里的雨衣:“你回去吧,我等就行了。”
    舒砚摆摆手:“行了,要等一起等……”
    “要等也是进屋等。”
    何一明收好白大褂,面无表情地看着横在门口的两人,站门口也不嫌冷。
    顾长愿和舒砚对视了一眼,退回屋里,顾长愿扒着窗口,看路灯在狂风中摇晃,沙石啪嗒啪嗒打在窗户上,心跟着忽上忽下。何一明套上雨衣,闻了闻袖口,一股塑胶味,又看顾长愿扒在窗户上,心里一阵烦躁,想着这雨怎么要下不下的。
    他扯了扯袖口:“早上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顾长愿看着窗外:“什么事?”
    说了多少次的事情,顾长愿怎么就不放在心上?!何一明心烦,干脆挑明了:“不管怎么样,等岛上的工作结束了,你和我去见一见GCDC的人,我会提前把人约好。”
    舒砚正玩着雨衣上的纽扣,听了这话,差点把扣子扯下来:“怎么?要走?”
    顾长愿也愣了,没想到何一明说起这茬,回头看着何一明,又看了看张大嘴的舒砚,一时哑口。
    何一明不说话,安静地等着下文。
    顾长愿硬着头皮说:“我说了不去。”
    “等你看到GCDC的实验项目,就不会这么想了。”
    顾长愿眼里像是有火光跳跃了一下,很快又熄灭了,叹了声,转过头只盯着窗外。过了半晌,听见直升机在狂风中起飞,一推门,跑了出去。
    “长……”何一明唤了声,尾音被淹没在狂风里。
    直到飞机顺利离岛,雨还是没下下来,只有狂风怒号,石头和断枝不停地打在雨衣上。四人拉下帽檐,奔回宿舍。
    舒砚脱了雨衣,一头栽在床上:“原来何博士是来挖角的啊?”
    怪不得突然回国。
    顾长愿锁了门窗:“我没说要去。”
    “干嘛不去?”
    顾长愿想了想,没吱声,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那可是GCDC,换做是我立马就收拾包袱走人了。”舒砚一屁股坐起来,跟了上去,“再说,我看何博士那样,不像是随口说说。”
    顾长愿轻叹一声,他比谁都清楚,何一明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转圜。
    以前就是这样,现在更没变。
    舒砚倚在浴室门口,挠了挠头:“老大,你和何博士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
    “为什么这么问?”
    “学校不是传你俩是一……”舒砚见顾长愿正在刷牙,满嘴泡沫,断然腾不出空揍他,壮着胆说:“是一对儿嘛……他现在拉着你去GCDC你都不去,如果不是你俩有什么不愉快,那还能有什么原因?”
    顾长愿抹了嘴:“研究所的保洁阿姨都没你八卦,这么能猜怎么不去买彩票?”
    “那我猜的对不?”
    说不上对,也没错太远。顾长愿懒得去想那些理不清的,抽了毛巾搭在肩上:“你站这儿是不是想看我洗澡?”
    “啧……”
    舒砚翻了个大白眼,关门走了。
    顾长愿拧开花洒,任水流冲在脸上。这一天累得紧,先是上山,然后被小猴子缠上,吐得天昏地暗,又在实验室忙到半夜,现在暴雨将至,地动山摇的,也不知道雨一旦下下来会是什么光景。顾长愿脑袋晕沉沉的,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看不出这么小一只,生存欲望还挺强……」
    「这里有一块凹陷性骨折,还没完全愈合。」
    「这是被落石砸到了?」
    「有可能,额骨都被砸裂了。」
    是忘了什么?到底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
    顾长愿想了会儿,只觉得热气渐渐充满浴室,暖和的水流从头淋到脚,舒服极了,便不再去想,又过了会儿,隐约听到敲门声,似乎有人来了,随即吱呀一声,门又关上了。
    半晌,顾长愿擦着湿淋淋的头发走出来:“刚才谁来了?”
    没人应,屋里静悄悄的,顾长愿抹了把脸,才看清边庭一脸红透地站在床头。
    第三十五章 暗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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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庭不是故意要脸红的。
    他一时没忍住。
    顾长愿像从一团烟雾里走出来的,浑身湿气腾腾的,头发稀松地耷拉着,全身上下只裹着一件灰衬衣,衬衣沾了水,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身。黑色的内裤边儿露在衣服外面,两条腿光溜溜的,还滴着水。
    顾长愿趿着拖鞋,水从腿上滑下去了,把地板弄得湿漉漉的。
    边庭全身都烧起来了。
    顾长愿四下看了看:“怎么是你,舒砚呢?”
    他擦着头发,手一抬,腰间就遮不住了,内裤松垮垮地挂在腰上。
    边庭下意识侧过脸:“高队长从对岸弄了一些卤味和啤酒,空运来的,我来问你们要不要尝尝,舒砚先过去了。”
    狂风天喝酒宵夜?
    边庭说:“明天的晨练取消了,他们还弄了一副牌,好像会闹到很晚……”
    顾长愿哦了一声,望着边庭紧绷的脸,笑盈盈地在床头坐下了。
    边庭紧张:“怎么?”
    “你挡住我的衣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