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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拳就着着实实落在边庭身上。
边庭只觉得耳朵里一轰,咬牙呲了一声,甩了甩头才恢复清明,勉强地朝顾长愿笑了下:“没事。”
“什么没事?!”顾长愿刚在婳娘家闷了一肚子气,现在边庭挨了一拳,更加恼火,冲大汉嚷:“哨所怎么了?你们前几天吃的不就是哨所的吗?现在待的帐篷也是哨所的!”
大汉恼羞成怒,肩膊上的肉和腮帮子的横肉齐刷刷震动起来:“你!!”
镇上顿时骚动起来,吃饭的排队的都围过来,高瞻连忙冲到两人中间,示意两边都退后。
“哎哎哎,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不准动手!”
“说什么说!这是我们的地方!你们就不该来!外人滚!”
大汉一嚷,又抡起胳膊,高瞻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大汉一拳挥空,气匆匆地又挥一拳,这次还没挥到高瞻耳边,就被边庭右手一扣,擒住了。
高瞻心一凉,糟了!!
他驻岛三年,从来没和镇上的人动过手,别说是他,之前驻岛的兵也没一个敢动手的。他们和岛民之间信任建立起来难,但溃败就跟溃坝似的,哗地一下就没了,这次算是泥筑的大坝裂了口,毁了!
高瞻暗恼,只听有人大骂一声,眨眼之间,他们就被人群围得严严实实,镇子里巡视的士兵也围过来,大有两方对垒的意思。
“外人滚!!”
有人大喊,瞬间一呼百应,骂声此起彼伏,高瞻急出了汗,边庭把顾长愿护在身后。
情势危急之际,孙福运?着细长的眼睛,见没人瞧他,从人群中退了出去,双手捂在嘴边,扯着嗓子叫了一声——
“婳娘来了!!”
那声音憋得不男不女,一时竟听不出是谁在喊,但人们听说婳娘来了,霎时安静下来,齐齐朝婳娘家看去。
婳娘缓慢走来,岐羽跟在她身后,婳娘走一步,她就跟一步。
大汉哼了一声,忿忿挣开,站到一边,人们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道。
“我听到吵闹声。”婳娘说。
大汉一张脸气成猪肝色,嘴里只哼哼,有人添油加醋,说顾长愿故意撞上大汉,打翻了他的碗。婳娘听了,淡淡觑了那人一眼,走到大汉面前,大方地说:“饿坏了吧,知道你饭量大,这些天委屈你了,我的那一碗给你吧。”
大汉猪肝色的脸瞬间像涂了胭脂,害羞得像个娘们:“那怎么成?”
婳娘温柔笑道:“没事,你吃吧。”
大汉坚持:“那不成,饿着谁也不能饿着大祭司!!
周围的人一听,连声应和:“就是!就是!”
大汉看有人呼应,气更足了:“算了!今天算我倒霉!不吃了!”
众人又说:“那怎么行!”可嘴上说得响,又都把自己的碗护得紧紧的。
婳娘思忖了会儿:“那这样,再煮一锅,今天正好摘了松菌,大家都高兴,那就多吃一点。再煮一锅,一人分一碗,你盛两碗。”
话音一落,众人脸上有了喜色,都朝婳娘拥去,把顾长愿三人全然抛在脑后,大汉狠狠瞪了顾长愿一眼,也围着婳娘道谢。高瞻趁机把顾长愿和边庭拉到一边,又让士兵们退后,撤到一边。
“幸好有婳娘解围……”高瞻吁了一口气,要是双方打起来,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他心有余悸,拍拍边庭的肩膀:“谢了,但下次……算了,还是别有下次了。”
边庭轻轻嗯了一声,只想刚刚那些人目露凶光,跟烧着了的引线似的,没想到婳娘几句话就解决了。
风波退去,三人都有些疲惫,静静站了会儿,顾长愿才想起他原本是要找凤柔,可现在一群人挤在帐篷边,没了凤柔的影子,怕是已经被挤在人群里了。
第六十二章 瓦解(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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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平息,还多了一锅松菌粥,人们顿时忘了几分钟前的剑拔弩张,围住那彪头大汉,说多亏了他大伙儿才有吃的,说得彪头大汉也乐呵,脸上绽放出为民立功的红光。
顾长愿只叹这群人变脸快,转念一想,岛上现在破烂不堪,个个饥肠辘辘,对他们来说,能多吃一口饭就是天大的喜事,哪还记得其他?
高瞻也松了一口气,琢磨送顾长愿和边庭回去。刚闹了一通,再待下去也无济于事。
“你这脸得擦点药,不然明天肯定肿起来。疫情的事情,我多安排几个兄弟盯着。”
顾长愿见边庭嘴角肿了,便拉着边庭上了车。车驶出镇子,还是没见着凤柔,倒是高瞻忽然一脚急刹,车身哐当一震,顾长愿‘咚!’就撞椅背上了。
高瞻摇下车窗大喊:“怎么突然冲过来?!轧着你怎么办!”
顾长愿捂着额头,还以为是彪头大汉来找茬了,哪知脸上一凉,一阵冷雨灌进来,有人拉开车门跳上来,大喇喇地挨着他挤了挤,那人身上又湿又冷,头发都沾成一茬一茬了,她胡乱抹了一把,露出灰扑扑的脸,正是凤柔。
“你怎么?”
凤柔像是生怕有人偷听,“嘘”了一声,扒在车窗上朝外看了会儿,才回过头一口气问了:“岐舟不是风寒死的,对不对?”
车里的空气无声地停了,顾长愿一愣,下意识地和边庭对视了一眼。高瞻也摇起车窗,熄了火。
顾长愿:“为什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