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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猴和人无声地对峙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平头手心冒汗,暗道,别过来,回去,快回去!三分钟后,幽猴像是听到了平头的心声,慢吞吞地转过身,肚皮贴着地面,竟然爬回了洞穴深处。它爬得极慢,像一个寿命将尽的老人,爬两步就要停下来休息,过了好一阵子才看不见了。
    虚惊一场!平头长吁一口气,却不敢放下枪,其他士兵同样死死盯着洞穴深处,生怕再有幽猴钻出来。等了半晌,依旧不见动静,平头叫两个士兵仍守着狭缝,走到顾长愿身边:“还要找多久?”
    能尽快就尽快,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顾长愿回神,如果弄不清岐羽来山洞做什么,再耗下去也是白搭,他来回打量着抓痕,又听边庭说:“前面没有脚印了,岐羽就走到这里。”
    没了?岐羽从洞口循着月光走到山洞左侧,摸着崖壁往前,走了约四十米,靠近狭缝就回去了?为什么不继续往前?是没有光她害怕了?还是和他们一样遇到了幽猴?
    不,她不会平白无故走进山洞又无故折返,肯定漏了什么,可到底漏了什么?
    “有发现么,顾?”约瑟夫凑上前。
    顾长愿摇头,却见约瑟夫觑起眼,嘻嘻笑了两声,伸出食指,在石壁上抹了一把。
    “哦!真臭!!有屎!”他嫌弃地捻了捻手指,表情却像孩子发现玩具一般,乐滋滋地拿出采样袋,刮了一层粘稠,装进袋里。顾长愿被吵得心烦,忽地瞧见约瑟夫在石壁上抓出条条痕迹,紧挨着岐羽的指痕,像一大一小两个川字。
    石壁上的粘物!
    顾长愿一惊:对了!除了血和肉,还有一样东西也属于幽猴!
    “除了崖壁,找找地上有没有抓痕,很深的抓痕。”他蜷起手指,在石壁上抠了一条印:“像这样,故意抓出来的痕迹。”
    一群人不明所以,倒也学着顾长愿在崖壁和脚印旁搜寻起来,约瑟夫哼着古怪的调子,顾长愿听不真切,像是首轻快的歌。约瑟夫循着抓痕收集了七八袋混着青苔的粘稠物,笑眯眯地说:“我在埃尔贡山就找过这个,这个可有用了!”
    平头不解,凑上来问:“这是什么?”
    “屎、肉、烂肠子,什么都有。”约瑟夫眨眼。
    “长愿,这里。”边庭忽道。
    顾长愿凑近,见一处青苔已被磨平,被人为地抠出了一个月牙状的坑,坑里积着绿水,粘满绿油油的软物,顾长愿捻起一团,闻了闻,臭得令人窒息,刮了一些,装进采样袋。
    直到离开山洞,幽猴再也没出来过,约瑟夫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一心想到洞穴深处看看,被边庭制止了。
    “找到你要的东西了?”边庭问。
    顾长愿蹙眉,抱着一大摞采样袋,不确定这里面有没有答案。
    回到临时实验室,新上岛的研究员正提着两大袋兔子尸体。按规定这些兔子将被焚烧,它们被注射了恶沱,无一意外地死去。顾长愿把采样袋搁在桌上,忽听敲门声,几天没见,舒砚瘦了一圈,一张娃娃脸干瘪得隔夜的馒头。
    舒砚递来一个U盘:“这几天确诊的病例都在里面,何博士说给你一份,今天镇上又增加了三例疑似,还需要确诊。情况不乐观,许头儿说,快接近感染高发期了,这样下去血清不够,M1干扰素更不够。许头儿正带队给全镇的人测体温,每天早晚各测一次,高瞻也在帮忙,你要抓紧时间查清源头。”
    “对了,”舒砚抿了抿嘴,咽了一口唾沫:“凤柔确诊了,目前是轻度感染。”
    顾长愿心一凉,凤柔?那个会把唯一的吃的留个婳娘的凤柔、会咋咋呼呼说婳娘是骗子的凤柔、在祭坛哭得撕心裂肺、在老屋下沉默的凤柔。他咬紧嘴唇,带上手套,拆开采样袋。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终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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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时实验室里,顾长愿少有地紧张,他有一种预感:离答案越来越近了。
    “我打赌,顾,这里面有我们要找的东西。”约瑟夫依旧啊啊哦哦地叫。
    约瑟夫虽然爱大呼小叫,但做事不含糊。八小时后,两人在七份采样里找到了属于幽猴的成分:腐肉、排泄物和体液。顾长愿拿着检测报告跑出临时实验室,却听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两名医生抬着担架跳下车,担架上的女人罩着氧气面罩,有气无力地挣扎着。
    “不是在镇上隔离吗?怎么送这里来了?”
    “这个人不一样,重症,许所长说直接送实验室抢救。”中年医生急匆匆地说,顾长愿一看,竟是尕子的媳妇,她已有八个月的身孕,下腹正大出血,整张脸毫无血色,瞳孔涣散,却似乎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担架上爬起。
    顾长愿连忙让开,又听哨所外传来士兵的吼声,尕子一路跟到哨所,要冲进来,被士兵拦下:“人交给我们!!你不能进去!!”
    “不行,我要看我女人!你们让开!”
    约瑟夫闻声走来,大叫:“哦!天啊!孕妇,快抬进去!”又朝顾长愿挥手,“你快去汇报,病人给我。”顾长愿说了声谢,跳上车,和尕子擦身而过时看见他痛苦又绝望的眼神。
    镇上——
    车刚停稳,许培文就冲出来:“有结果了?”
    “算是有进展,孙福运呢?”顾长愿走进镇子,却见五个女人跪在地上,面朝火山不住地磕头,排在最前的是一个年轻女人,瘦得像三个月没吃过饭,一张脸只剩下骨头,不停念着稀奇古怪的句子,还抓着泥沙往身上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