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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医生是不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凯瑟琳看叶一柏沉默的样子,不由开口道。
    “有点惊讶,和我想象得有些不一样,不过迎接新生命的诞生,感觉不错。”叶一柏十分诚恳地答道。
    凯瑟琳耸耸肩,“是的,每一次小小的一团抱在手里的时候,你的心就会柔软得一塌糊涂。”她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一次性橡胶手套,“但是对沃克女士来说,她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你知道的,一个足以让新生儿通过的切口,它一旦发炎起来足以要了母亲的命。”
    “不久前我们科室就有过这样的例子,剖腹产当天一切都很顺利,孩子很健康,产妇和家属也都很高兴,但是两个月后,产妇走了,原因是盆腔脓肿,我们主任偷偷躲起来哭了一个多小时。”
    凯瑟琳说到这里的时候面上露出一丝伤感的情绪,见叶一柏久久没有说话,她拍拍自己的脑袋,“抱歉抱歉,我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了,职业病了。”
    叶医生苦笑着摇头,“我只是想到,沃克女士和您刚刚提到的那位已经拥有相对充足的医疗资源了,还是生得那么艰辛,母亲真的很伟大。”
    “没错,母亲真的很伟大。”
    两人重新做好消毒后,第二位产妇也已经推进手术室了,这位女士的情绪比沃克女士要内敛地多,开刀那一刻,叶一柏注意到她的牙齿都在轻轻颤动。
    因为这位骨盆口有软骨瘤,格林医生操作的时候稍稍多了一会儿,等到叶一柏把七层都缝合完,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两台连续接近一个小时的缝合,到最后,最后打结放下持针器的时候,叶一柏觉得自己的手都有些抖了,他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脑子里的技术还在,但这双手还是缺少练习啊。
    从手术室出来,叶一柏还来不及去食堂吃个午饭,就听乔娜说,沈来沈副院长一早就在罗伯特医生办公室坐着了。
    叶一柏揉揉自己有些干瘪的肚子,在理查同情的目光中向二楼罗伯特医生办公室走去。
    罗伯特医生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没有关紧,叶一柏到了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罗伯特医生和沈副院长奇怪的对话声。
    “如果您答应,药品我可以多加点。”
    “一倍!”
    “一倍?这也太多了,这不是我权限范围内的事!”
    “你可以去争取,你跟你们院长关系不是很好,还有碘伏、纱布这种基础医疗用品也多一点。”
    “这……”
    “你看这东西又重又大,让我这个老头子一路背去杭城,你没有点诚意说不过去吧。”
    ……
    叶一柏敲门进来,就看到两个人正隔着一张桌子激烈地在讨价还价?桌子正中央还摆放着一个金属制成的怪模怪样的圆形事物,其上还有三个长短不一的金属筒。
    照相机?摄像机?
    “罗伯特医生,沈医生。”叶一柏进门后和两人打招呼。
    沈来看到叶一柏,刚刚还气愤严肃的脸一下子笑开了花,“小叶啊,下手术了呀。”他抬起右手腕看了一眼,“哎,正好,还能赶得上中午那班车。”
    说着拉着叶一柏就往外走。
    罗伯特医生瞬间就急了,“一倍就一倍,但是你得给我拍仔细了,我要看到细节!”
    沈来跨出办公室门的脚就是一顿,他笑呵呵地说了句“行。”随后在罗伯特无奈的目光中背起了装着不知是照相机还是摄像机的黑布包。
    叶一柏见沈来吃力的样子,开口道:“沈医生,我来拿吧。”沈来已经快五十岁了,叶一柏一个二十出头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总不能看着一个老前辈背着重重的东西,而自己两手空空。
    “这怎么好意思呢。”沈副院长话虽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他将装着摄像机的包递给叶一柏,“年纪大了,体力确实跟你们年轻人不能比。”
    目睹这一切了罗伯特:……他怎么能这么蠢,跟沈来讨价还价做什么,叶一柏不就是他外科的实习生嘛,直接跟叶一柏说不就得了??
    沈来不给罗伯特反悔的机会,拉着叶一柏匆匆离开。
    离开罗伯特办公室,叶一柏回了宿舍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拎上昨天早已准备好的皮箱,坐上了沈副院长的车。
    上海来往杭城的火车一天三趟,两人紧赶慢赶,在最后时刻赶上了火车。
    “对不住啊,小叶医生,让你跑一趟还只让你吃火车餐,中午你就对付一口,晚上到了杭城我请你去楼外楼。”沈来看着桌子上简陋的午餐,少见地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叶大医生对吃的倒不是很讲究,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要么在手术室里吃盒饭,要不吃济合食堂那中西结合的创意菜,比起前两者,叶一柏居然觉得这火车餐还挺不错。
    沈来买的是特等座,特等座和普通座之间有红色布帘隔开,透过帘子缝隙,叶一柏可以看到前面车厢里密密麻麻的人挤在一起,与他们这边走三五步就能看到空位的情形形成鲜明对比。
    火车门已经关闭,站台上还有不少人趴着火车窗户和亲人讲话,各式各样的方言,各式各样不同的服饰,母亲的殷殷叮嘱,妻子的依依不舍,孩子的大声哭闹,在这个交通与通讯不便的时代,离别成了一件格外郑重的事。
    站台上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驱赶群众,火车也开始发出“呜呜呜”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