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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叶一柏和沈来也刚好走到门口,前头两个小厮上来就把叶一柏和沈副院长挡到了一边。
    沈副院长头上的绅士帽被这么一碰就掉到了地上,光秃秃的地中海瞬间就露了出来。
    沈副院长气急,“侬咋回事啦,没看到前面有人啊。”
    两个小厮没接话,那位太太目光暼过沈副院长光秃秃的脑袋,捂嘴发出一声轻笑,然后施施然走了。
    沈来那叫一个气啊。
    “好了,沈医生,就当是让她了。”叶一柏帮沈来捡起帽子戴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走出车厢,杭城的站台上,橙黄的路灯一盏盏亮着,路灯下零零星星站着几个来接人的家属,正探头往火车方向看。
    最显眼的莫过于那群穿黑制服的,霸道地占了小半个站台,裴泽弼正和一个身材圆润的中年人说话,两人在路灯下吞云吐雾,丝毫不顾火车站大喇叭里喊的车站即将关闭的通知。
    “我们接下去去哪儿?”叶一柏转头问沈来。
    沈副院长干笑一声道:“我们来这事我还没跟我朋友说过,这几年看的医生太多了,抱着希望去又失望得回来,我想着我们明天上门拜访,就说你是我的学生,去认认门的,见了人,你再跟我说有多大希望。”
    叶一柏:……
    叶大医生也满脸无奈,什么叫见了人再说有多大希望,他眼睛又不是CT血管造影……凭经验这种事,顶着这张二十岁出头的脸,说出去你信吗?
    “那我们今天先找个旅馆住一下?”
    沈来点头,“我们走两步,过去点就有等人的黄包车。”
    叶一柏和沈副院长一起走出站台,果然,不远处的路灯下就有几辆黄包车安安静静地等着人,见乘客从出口出来,几辆地就拉着车上去揽客了。
    乘客多,黄包车少,沈副院长用力挥着他的小短手,终于让最后一辆黄包车师傅看到了他们,拉着车往他们这个方向跑。
    “幸好还有最后一辆。”沈副院长庆幸道。
    黄包车停在两人面前。
    沈来刚跨下台阶,要往黄包车上走,但这时,黄包车师傅好似突然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还没等沈来和叶一柏坐上车,就拉起车杆跑了……
    跑了?
    跑了!
    沈副院长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叶一柏赶忙扶助他的肩膀,同时环顾四周,旁边的黄包车已经跑得一个都不剩,而罪魁祸首正和人一边说这话一边从站台里出来。
    从1933年到2023年,黑车怕警察这个传统,还真够一成不变的。
    周大头注意到了叶一柏和沈来这边的情况,小跑两步和裴泽弼说了些什么。
    裴大处长脚步转了一个弯,就向他们这边走来。
    同来的还有那个中年男人和他的手下,也是一群穿黑制服的警察,想来是杭城警察局的领导了。
    “介绍一下,沈来沈院长,上海红十字会医院的副院长,叶一柏叶医生,济合医院的外科医生。”裴泽弼走到两人面前,向同行中年男人介绍叶一柏和沈来。
    “周局长,杭城警察局副局长。”同时将中年人介绍给两人。
    中年男人,也就是周局长听到裴泽弼的介绍,眼睛就是一亮,人生在世生老病死,哪有不跟医院打交道的,上海大医院的院长,加上济合的医生。
    济合医院的名头他也是听过的,他们杭城市市长想要住进去都要托人找关系。
    “沈院长好,叶医生好,两位来到杭城,让我们这蓬荜生辉啊。欢迎欢迎。 ”说着伸出手来。
    沈来和叶一柏也跟他握了手。
    “刚刚我们出来,是不是给两位造成麻烦了,实在对不住了,两位要去哪儿,让我们送送就当赔罪了,你说是不是啊,裴局。”
    裴泽弼点头,“应该的,不过周局,我都说过好几遍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处长,您一口一个裴局,我可担不起啊。”
    周局长摆手,“你的位置谁抢得走,迟早的事,我这称呼改来改去还嫌麻烦呢。”
    “那两位,一起走?”周局笑着看向两人。
    叶一柏无可无不可,沈副院长矜持地笑笑,“那多不好意思。”
    “哪能啊,如果不是我们出来坏了事,你们说不定都到地了,把你们送到是应该做的,赔罪而已。”
    人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沈来自然没有不应下的道理。
    走在一大群警察当中,叶一柏心里不禁感慨,都是土匪,会说话和不会说话,怎么就差了这么多呢。
    两人和周局裴泽弼坐了一辆车,车子缓缓开动,慢慢驶离车站。
    然而叶一柏不知道,在距离警车三十米远的地方,一个短发女学生装扮的人对着驶离的警车皱起了眉头。
    “芳儿,怎么了?神不守舍的?”杨太太顺着外甥女的目光向前看去。
    “刚刚是周德旺吧,徐管家,是周德旺不?他堂堂一个警察局副局长居然亲自来车站接人,这批人什么来头。”杨太太迈着小步,眉头紧皱。
    她指挥着小厮们将东西装车,同时转头对叶芳说道:“你是不知道,那群上海警察的行事多霸道,我原以为我们杭城那些警察已经够讨人嫌了,上海的还要更厉害。芳儿,我觉着你那个硕士就在杭城读读好嘞,你舅舅也能照顾你,上海山高皇帝远的,万一受了欺负往哪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