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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科。”叶一柏也礼貌性地对赵鹏点头,同时转头对裴泽弼说道:“你们忙,别送了。”
“那……明天见。”
“明天见。”
从警事局离开,叶一柏直接回了医院,虽说他今天是夜班,但是和波恩教授交接得匆忙,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理顺,还有那批新交接的病人,虽说基本的治疗已经完成,但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叶一柏到济合的时候,正好和魏如雪和沈红益等人前后脚,他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几句带着杭城口音的叫声。
“叶医生。”
“叶医生。”
叶一柏停住脚步回头,只见魏如雪和沈红益快步向他走来。
因为要追赶叶一柏的缘故,两人走得有些急,走到叶一柏身前的时候,魏如雪还有些气喘。
“叶医生,真的是您啊,您没穿白大褂,我从后头看一时还不敢认。”
魏如雪已经打定主意,在魏如兰手术结束前,他们就装糊涂装到底了,于是她很好地扮演了一个普通病人的病人家属,亲切热情带着一丝隐晦地讨好。
叶医生也乐得装糊涂,“魏女士,沈先生,你们好,今天我晚班,所以还没换衣服。”
魏如雪看着眼前面容温和,气度极佳的年轻人,心中又是欣赏又是遗憾,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如果是她亲外甥该多好啊,偏偏是这么个尴尬的身份。
“叶医生,我们支持如兰手术的决定跟理查医生和护士都说过了,但是没跟您碰上一面,心里总是不踏实,总想亲自告诉您,我们相信您,也希望您能多帮帮忙,如兰这个病……是我们家的遗传病,我父亲就是癫痫发作走的,我那天看到我妹妹那个模样,我真的……”魏如雪说到后来,明显带上了真情实感,眼眶也有些泛红。
她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叶医生,我失态了。我昨天给我母亲打了电话,她说如果这个病能治,我们全家都会感谢您的。”
叶一柏认真倾听着,没有一丝不耐,见魏如雪说完,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了,他才开口道:“魏女士,您放心,我对每一个手术都是全力以赴的。”
魏如雪不断点着头,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什么荣华富贵什么滔天权势,在生死和疾病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以前是父亲,现在是妹妹,未来……一想到杨东以后也可能这样,魏如雪就觉得自己几乎难以呼吸。
叶一柏看了看墙上的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钟左右,“这样,我去办公室换件衣服,等下去看一下魏如兰的情况,既然确定要动了,就宜早不宜迟,先做检查,再确定手术方案,到时候我再跟你们沟通,可以吧。”
魏如雪连连点头道谢,同时回头对沈红益使了个眼色。
沈红益从刚刚起就一直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状,他快步上前,将手里一直提着的一个写着“西湖龙井”的袋子递给叶一柏。
“叶医生,不说手术,您就已经救了拙荆两次,听说您喜欢喝茶,我就从家里拿了些茶叶过来,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就单纯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之情。”
叶一柏确实喜欢喝茶,做医生的时常需要连夜做手术,同事都是灌咖啡,而叶一柏向来喝不惯咖啡那苦味,就灌绿茶,西湖龙井是绿茶之首,也是国外最容易买到的绿茶,一连喝了近十年,也就喝惯了。
这辈子叶家世代茶商,在别的方面可能不能跟其他高门大族相比,但在这饮茶一道上,最好的总是紧着自己家里人来的,原主小少爷喝的珍稀茶叶比叶医生只多不少。
两辈子下来,这喝茶的嗜好是改不了了,这不,不过几个月,济合的医务人员们就都知道了叶医生喜欢喝茶。
不过……叶一柏目光扫过底部明显突出的纸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里面恐怕不止是茶叶吧。
“沈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个,我是不收的。”说着,他拍了拍沈红益的肩膀快步向办公室走去。
沈红益有些惊讶地看着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叶一柏。
“他发现了吧?”他看向魏如雪。
“或许吧。”魏如雪神情恍惚道。
叶一柏快走走向办公室,换了白大褂就向护士台走。
理查正好在护士台叮嘱一些事情,转头看到叶一柏,惊讶道:“叶,我觉得济合真的需要给你立一块碑,你都不需要休息的吗?”
叶一柏无奈地揉揉太阳穴,“魏如兰的手术不能再拖了,万一再发作一次,又得用药,用了药以后又要等,对病人消耗太大,乔娜,拿她这几天是记录给我。”
理查也听说了叶一柏和卡特医生正在商量用外科手段治疗魏如兰癫痫的事,这又是一个极其新颖且富有挑战的手术,甚至可以说是走在理论前沿的手术。
1933年,英国诺贝尔获得者阿德里安才刚刚肯定了博格的脑电图理论,在遥远的东方,在济合,居然就有人要用这个理论去定位病人的脑部致癫区,并要以此为依据进行手术,天呐,这简直不可想象。
但是无论是卡特还是叶一柏都对此持十分乐观的态度,卡特向来是支持博格的脑电图论的,他办公室甚至还有十分原始的脑电图机,有时候还会抓兔子做实验,什么时候食堂里出现红烧兔头了,济合的白大褂们就知道卡特医生又在做他的脑电图实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