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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师兄来拜访他,那更不可能给见,甚至叶怜舟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原来戏班子里的人还来找过他。
现在却能主动为他……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没可能,就算是上辈子刚开始的时候,向焱也没有不允许他出门过,他是在后面一点,在外头乱起来后才不想让他出去。
刚好向焱那会儿又比较忙,有时候几天不在家,就算这样他和叶怜舟说的也是非必要时刻不要出去,就算出去也要多带几个人,也好保护他。
不过那时候听在叶怜舟耳朵里,那些人就不是来保护他的,而是监视看管他的。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这一次他和向焱没了一开始的冲突,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比之前好些,两个人相处时还有几分相敬如宾。
嗯。只是似乎而已。
“嗯好好好,刘婶你先下去吧,我这儿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话很明显就是不想再听下去的意思了。
这点眼力劲刘婶还是有的,叶怜舟再好说话,她也不会真的忘了规矩,正说着话被打断后也知道立马住嘴,把早食放下嘱咐了一句用完了记得叫她来收拾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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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怜舟将唱针拨到唱片的边缘,唱片开始缓慢旋转,舒缓的音乐也跟着倾泻而出。
这样的唱片机其实挺流行了,只是以前老班主不怎么允许他接触那些新鲜的东西。
虽然自己心里也不是全然不好奇的。
向焱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昨天晚上有事出去了一趟,算是连夜赶回来的,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又顺手买了束花,一束新鲜的,还带着晨露的花。
向焱分不清那是什么花,反正他觉得挺好看的,有点像玫瑰,而现在很多年轻人不都喜欢吗。
叶怜舟一眼看出他手里拿的其实是月季,玫瑰的枝干多刺,月季则少刺,玫瑰的花苞会小一点,而月季则成碗状。虽然乍一看像,但仔细看并不像。
这大清早的,叶怜舟自己也才刚起床不久,连刘婶送的早食都才吃到一半儿,他还以为怎么着向焱也得中午才能回来,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样子像是一口气都没歇。
他穿的就是之前向焱送的衣服,是一件面料极舒适的丝绸质长款睡袍,又轻又薄,穿着极为透气,正适合炎炎夏日。
样式是新式和中式的结合,交领的款式也显颈长,及腰的长发随意的扎着。
叶怜舟的形体训练完全过关,不会过分纤细,恰恰好好的美感,也难怪刘婶下意识会把他当成女的。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开什么宴会,你不是一向不怎么喜欢那些吗?”
也是后面叶怜舟才知道的,向焱初到汴城之际,汴城的两大家曾经说要给他准备接风洗尘宴,本意就是想和他接触接触,探探口风,也看看新来的领导是个什么人。
结果宴是给设好了,他们给接风洗尘的那个人却没来。派人去问,结果向焱说他没空,说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也让不要给他送什么帖子。
他说他不日就会离开,当然最后也没离开成,完全就是自己转头打自己脸。
而关于他为什么这样做,向焱回答得也很直爽:“因为你说过的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
“就,你来第三天的时候。”
向焱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他当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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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他是说过,但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他喜欢唱戏而已,属于突然的感慨啊,说完后连他自己都没记住。
盛夏的半夜在院落乘凉,抬头看到皎洁的月光,白玉兰花开的正好,一阵带着花香的微风袭来,此情此景,让他能想很多很多。
上辈子也曾有这样的夜晚吗?
叶怜舟素面素服,即兴清唱了一段。这次他没唱什么缠绵悱恻的戏文,是一段汴城小孩子都听过的童谣,再加一个前缀的话,
是哄小孩睡觉的那种。
明明是一首轻快又稚嫩的曲子,他唱的时候却不自觉带了点戏腔的味,因为是靠小嗓发音,他把每一个字的调子都咬得极婉转。
他和向焱是说了些话。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对向焱说过最长的话。
叶怜舟自己也知道自己很矛盾,一方面他骨子里有些许清高,他自命不凡,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一开始对戏的认知模模糊糊的,反正被卖进了戏班子就跟着一起学呗,也只跟着学,随波追流,也从未思考过里头的含义,于是被师傅责骂数次。
说他没有灵魂,就一副好看的空壳子。
后面的叶怜舟也不敢说自己真的懂了多少,但他好像真有点悟到那种感觉,文字是有力量的,戏也是有感情的。
他好像就真的喜欢了。
于是叶怜舟数十年如一日的,
只做一件事,也只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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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向焱并不觉得他把叶怜舟的话放在心上是什么多大的事儿,他一边询问他小菜合不合口味,又让人多添一副碗筷。
“怎么饭都没吃。”
说话一直都挺直白的向焱这次居然吞吞吐吐起来,他好像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叶怜舟,含含糊糊的说他这次得到了一个以后的消息,从他透露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