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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对,我都记得。”
    “杀人的时候我记得,血溅到我身上的时候我也记得。”
    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状似疯癫:“都是我做的,我是清醒的,我根本记得一切。”
    斐草说:“你没有三个人格。”
    张贵夺笑了,他耸肩:“对,从来都没有。我,只有‘我’和‘我们’,什么第三人格,那就是装出来的,是骗人的谎话。”
    他张手,脸上全是享受:
    “人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你只要装出一点善良无辜,他们就会忘记你曾经多么凶狠毒辣,他们就会忘记你手里沾了多少血。于是,纠结、痛苦是他们的,而活着,是我的。”
    “人就是这样,他们永远希望去救赎感化一个杀人犯,他们奢望恶徒从良,好像‘我们’只有变成这个样子,他们才会关心一下,‘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露出一个有血腥气味的笑容,带着诱惑勾引,蜷缩着手指:
    “来吧,小东西,你不是说能嗅到我身上的味道吗?”
    “我知道,你和我是一种人,对不对?”
    “来,跟随我吧,百年后,我们会成为一个传奇。你看看我,我轻易玩弄他们在股掌间,到时候,每个人都会记得我,记得我凶名赫赫、大名鼎鼎,杀了那么多人却逃脱了制裁,逍遥天地间,你看……”
    他的话没说完,斐草制住他的手,一把很小的飞刀擦过刺进他的腿上。
    迎着微光,他能看见那个少年的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
    血也滴在斐草的手上,这个时候他显得格外凉薄,冷得厉害。
    张贵夺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
    斐草的动作很利索,三两下就将张贵夺踩在脚下。
    他从旁边拿出绳子,捆猪一样捆住对方,小刀就叼在嘴里。
    做完这一切,斐草将刀吐在手里:
    “我和你不一样。”
    “只有你这样的杂碎,才能在凌虐弱小时获得快感。”
    “这就是我和你不一样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斐草拎起对方,像拎垃圾一样,对方已经涨红了脸,显然是因为呼吸困难造成的后遗症。
    那把小型飞刀在他指尖灵活地转了几个圈,收尾时刚好抵在张贵夺的眼球边,再进一寸,就能直接扎进去。
    斐草轻描淡写:“剜了我的眼睛?”
    他说话很轻,很慢,可不知为什么,张贵夺从中听出一股凛冽的杀意,头皮从上到下麻了个遍。
    面前这个看上去还没成年的人,真的起了杀心!
    棠华从校园东跑到西,期间一直在打电话。
    他觉得右眼皮跳得很快。
    直到撞到“弥勒佛”。
    “弥勒佛”虎着脸教育他:“哎,你这个孩子,走路怎么不看路?走这么急干什么……哎,你不是1班的那个棠华吗?这个点,不上课,在这里晃来晃去干嘛呢?”
    棠华敛下眼皮装乖,跑得太久,他脖子上的筋都有些发紫凸起,肌肤一白,更为明显,额头上也全是亮晶晶的汗。
    “抱歉,老师,我在找斐草。”
    “斐草啊,”弥勒佛想了想,“那孩子昨晚跟我发短信,说是有事要请假,问他什么事他又不说……哎,我还没说完呢,你跑什么?”
    棠华已经跑开了,远远喊了一声:“老师,我也有事,请个假。”
    弥勒佛在原地看了看,直到背影化成一个点,再也看不见。
    良久叹气:“这一个两个的,还是同桌,到底在干什么啊!”
    棠华边跑边打电话,这次是拨给“如意楼”的。
    接电话的是昨天那个领位姐姐,声音很甜:“贵客您好,这里是如意楼,提供订餐、会展……”
    棠华开门见山:“你们那个脸上有疤的服务员家庭地址发我。”
    领位姐姐有些为难:“呃,顾客,我们是不能透露员工隐私的……”
    棠华打断,声音很急:“快说,不说的话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饭店雇了一个杀人犯,身上背了十几条人命,到时候我看谁还去吃饭。”
    领位脸上出了汗,说话都语无伦次:“等等……等一下,我和老板商量一下。”
    棠华:“最多十分钟,发到我手机上。”
    说完他直接挂了。
    他直奔校园门口,看见一辆出租车,直接开门上车,一气呵成。
    这车其实是别人的。
    姜高翰看着手机,一头雾水也火冒三丈:“操,谁敢抢老子的车。”
    出租车司机也是一脸无奈:“这位乘客,这车是别人在软件上定的,不报手机后四位,我没办法点确认。”
    棠华看到一边的二维码,干净利索扫过去。
    “滴,成功到账5000元”。
    微信软件的收款提醒随即响起。
    棠华问:“现在能开了吗?”
    司机脸上的无奈转瞬即逝:“得嘞,您去哪儿啊?”
    陌生人的短信随即发来,是一个地址。
    棠华照念了后,便一字不发。
    姜高翰被车远远甩在后面,他凝眉:“棠华?我不是看错了吧?棠华这个点怎么会在这里,还抢我的车?”
    他随即也招手拦了一辆车,对着司机发号施令:“跟上前面的车。”
    至于原先要去做什么,完全抛在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