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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姐就是你的第一个目标?或者再早一点,红姐的老公也是你杀的吧。”
高逸:“那天晚上茅草屋外面的纸人是你招来的?”
陈芝:“没错!而且这副本根本不会死人!反正还能复活,死了又怎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杜嘉年注意到陈芝的手在轻微颤抖,想来杀人这种事对她来说也是挑战心理防线的一件事。
久未说话的秦立突然走到了那口黑色的棺材边,他伸出右手,轻轻叩了叩棺材,里面立马传来了撞击声,显然是司机的头颅还未安分下来。
“你说的是这种复活吗?”
杜嘉年突然想起了自己今天借锹时看见的一幕,床上躺着的人浑身恶臭,行动困难。如果是这种‘复活’的话,那和生不如死有什么区别?
陈芝不说话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突然轻微又快速的动了起来。和她的手指一齐动起来的,还有那一地本是死物的纸人。
纸人本没什么威胁,可它们身上的竹签才是让人忌惮的东西。
“完了完了,我怕是再也不能和我妹一起打游戏了……”
高逸一边后退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他看见杜嘉年和秦立站在原地没动,还没忍住拉了拉这俩人:“往后退啊,多这几秒的时间还能想想遗言什么的。”
杜嘉年和秦立站在原地没动,秦立反而从地上捞起了一个纸人捏在手里。离得近了借着烛火才发现,纸人的脸画的格外粗糙,虽说描红画绿,但形状潦草,显然就是应付了事。
陈芝手指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显然是想让这只纸人从秦立的手里挣脱出来。可秦立死死捏着那只纸人,把它凑到了一直拿着的烛火上。
这烛火是杜嘉年递给他的那只,从灵堂外面红灯笼中取下来的。
这时他们发现,刚才红姐怎么点都点不着的纸人,竟被这烛火点燃了。灵堂里又传来了嚎哭声,秦立把燃着的纸人丢回了纸人堆里。
那群纸人被火苗吞噬,顿时都扭曲嚎叫起来,连带着陈芝也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她身上明明什么火苗都没有,但神情依然痛苦万分。
同火苗一同燃起来的还有响在玩家脑海内的提示:
【禁止玩家损毁副本设施!给我灭火!给我灭火啊!】
但是没有人理会系统在脑海中的叫嚣,灵堂内大火熊熊燃起。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混着纸人的嚎哭一直在三人的耳边萦绕。
杜嘉年突然觉得烦躁,类似的烦躁在他来到这里之前也曾经出现过。
公司的会议室里,自己团队的策划们正在和老板据理力争,希望秦立不要下线。杜嘉年在一次又一次失败的争吵中,渐渐有种秦立不会再次上线的预感。
他回到工位上看着电脑出神,屏幕里正是秦立。
高鼻梁阔额头,还有一双睡凤眼。侵略性十足的一张脸,是自己亲手给他捏的。
杜嘉年晃了晃鼠标,他的视线就跟着鼠标的晃动移动。鼠标停下时,秦立就隔着电脑屏幕静静注视着自己。
面前是秦立,周围却是同事的抱怨。
“努力了这么久,说下线就下线了。”
“这样子还说做什么好游戏?”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出来,却并未点燃,只是拿在手里把玩。耳边的争吵声还在继续,杜嘉年听着争吵声,无意识地揉皱了手中的烟。
手机提示音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他的烦躁在这时突然达到了巅峰,亟需一个出口去宣泄这满心的郁结。
所以他看着手机上的提示,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去。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杜嘉年看向了身侧的秦立。眼前人和当初屏幕中的他完美重合了。
杜嘉年心想,自己的愿望就在身边了,没什么好奢求的了。
那火有点奇怪,似乎只对纸人和陈芝有效,而且温度并不高。他们三人静静地看着火苗一点点吞噬纸人,然后在火苗中渐渐发黑化为灰烬。
等到灵堂内再无纸人的时候,火苗也自行熄灭了,就连陈芝也逐渐停下了动作。想来她可以操控这些纸人,自然生命也同这些纸人维系了起来。
就连红姐躺在一旁的尸首,也有灰烬样的东西从她身上滚落下来。紧接着她一直紧绷的身体突然松懈下来,像是最后一口气散尽,也再无动静了。
高逸:“都……都死了?”
杜嘉年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咱们可以离开副本了?”
“还不行。”
杜嘉年答的干脆,丝毫没在意到高逸的失望。他走过去蹲下来看了看红姐的尸首。
外面正巧刮了一阵风,卷起了地上那些黑色的余烬。杜嘉年看着那些随风滚动的余烬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明天还能看见红姐和她丈夫。”
“替换司机和小云。”秦立补充到。
小云就是司机称呼那女尸的名字。
高逸:“替换?这副本还带临时更换NPC的啊。”
“不是替换,是一直新增。我怀疑,这个村子已经没几个正常的活人了。”
说完这话,杜嘉年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说:“走吧,就看明天这些会不会发生了。”
三人走出灵堂的时候,棺材内的头颅还在不停响动,似乎是想冲破这棺材出来。远远听上去,就像有个人在身后不停地拍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