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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得这么难听。”励琛笑道,“不过我们确实在一个阵营里。”
哈德又问道:“西南驻军的意图,你们都清楚?”
“这么大个军营,想进几个人很简单,但要进到决策层并不容易。不过,西南驻军的事儿就算不能详细得知,猜也能猜到方向。”励琛笑道,“何况这次闹出这么大动静,除非又聋又瞎,谁还能不清楚?”
哈德挑了挑眉。
励琛接着道:“怎么样,有兴趣和我们这些昔日的老伙计重新搭伙么?”
哈德难得地露出一个笑意,只是这个笑十分意味深长:“你今天全是大白话,当年上学时候的那些弯弯绕绕呢?”
励琛半点没有被戳穿当年的尴尬,只道:“你与军队的合约只剩两年,之后你想当志愿兵?”照你现在的处境,只怕再熬个十年都出不了头。
哈德个性孤僻、出手狠辣,这样的属性最容易不听指挥剑走偏锋,是军队长官最头疼的类型。而索扬一战里,也只有哈德的小队一直隐秘在黑暗之中,能抹人头就抹不能就看热闹,显然是没什么集体归属感。这不能趁手使用的利剑要是还赖着不走,估计西南驻军就得想辙把它折断了。
励琛不说破这事儿,但他言语中的未尽之意已经到此。哈德当然抓住了这点:“你这是要我现在就‘叛军’啊……”
“和我们来往就是‘叛军’了?”励琛笑着偷换语意,“你服你的兵役就是了,军中这么多眼睛盯着,我还能叫你杀人放火?”
哈德不下他的套子了,只是噙着嘴角斜眼睨他。
“好吧,我再加点诚意。”励琛耸耸肩,“我估计下次直面索扬的还得是你们。到时候你悠着点,不必冲在前头决断,像你们特攻索扬的时候就很好……噢,恐怕还得比那时候更无所事事一些。你若是没法放任自己和其他人一样去犯蠢,至少别拦着别人。”
哈德的嘴角还翘着,只是眼神已经阴沉下来:“他们会在同一个地方掉两次坑?”
励琛语焉不详地笑道:“大殿下仁厚。”
“的确。”哈德似笑非笑,“不比索扬那群更心狠更厚颜,还真搞不定这个弹丸之地。”他回头瞥一眼一直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大个子,又低声一笑:“有这样的人跟着你,‘仁厚’对你来说岂不是一个笑话?”
说到底哈德也不过是打了几年黑拳,碰上真在腥风血雨里常年折腾的独狼,还是颇为忌惮。不过一转念想到这八成就是自己今晚的对手,哈德又觉着兴奋且战意昂扬。
励琛笑道:“我也不需要现在就得到你的答复,你且记着我的话就是。”他顺着哈德的目光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阿克耶,又笑道:“今晚好好玩。”
即便有西南驻军坐镇,城中的地下竞技场依旧夜夜人声鼎沸;但也正因为西南驻军的存在,这里的地下竞技场即便也有“生死自负”这种代表着危险的规矩,实际的竞技风格也更倾向于切磋而非伤及性命。
在这种前提下,哈德和阿克耶的对战简直别开生面。
“凶兽”哈德,混迹地下竞技场的常客,有一阵更是习惯于赏金级别最高——也是律法上明令禁止——的生死战。固然这几年的军营氛围也实实在在地影响着他,但这种影响并非消磨,而为掩盖。当他一回到竞技场中,军队的严谨风貌如同被扯开的薄纱,隐忍许久的暴戾恣睢便涌然显露。
而独狼的前准首领阿克耶,行事出手如所有独狼成员的共性——简单粗暴、一击必杀。他身形高大,在普遍要求灵活隐秘的杀手圈子中显然天生劣势,因而后天练得一手好藏匿。此藏匿不仅说的是身形上的躲避,更包括气息上弱化、与周围环境的相融。而即使在隐息方面造诣颇高,阿克耶的高大身材依旧容易暴露于行动之中,这决定了他所擅长的招数在杀人方面的作用远大于制敌。久而久之,阿克耶面对敌手时便总是带着一股隐而不发的杀气,叫人深感危险,又难以体察险从何来。
竞技场中的常客,或多或少都知道竞技中的门道。哈德与阿克耶在场地对角遥遥相望时,众人已然感觉到了不同以往的氛围,若有似无的暴戾和杀气逐渐在场中蔓延,使得原本就乌烟瘴气的内场空气更为凝滞。这种凝滞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缓缓将嘈杂的氛围压制,预示着一场血雨腥风的到来。
单凭两人就造出这种氛围似乎有些夸张,但这个城市对真正生死自负的对决暌违已久,也怪不得观众们跟着激动了。
励琛坐在哈德常坐的角落,盯着场地两头对峙的两人几十秒,继而挑眉打了个呵欠:“还要摆多久的谱?”
他这话声音不大,落在嘈杂不已的竞技场中几未可闻。不过站在他两步开外的一个深色轻便战装男子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随即从兜里掏出个小物什,手指寸劲一使,眨眼砸在了一个前排观众的头上。
“啊哟!”
这声叫喊像是一个讯号,哈德和阿克耶顿时脚尖捻转闻风而动!
第一百零三章 看客与真正的戏码
地下竞技场是室内小场地,这种客观环境条件使得很多地下竞技场都禁止使用武器对决,一方面降低误伤,另一方面也降低对场地的损耗。从竞技选手本人的角度来说,这样的小场地如果还用武器那就太施展不开了,因而大家也就顺从了不使用武器——至少是中大型武器——的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