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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只有一小插曲。原定仪式开始时负责给萨恩斯递物的两名圣女虽风姿绰约、平日也调教得当,真正被奉为上宾行恩典圣女之行时,却意外紧张以致神色僵硬。即便直至引路进内殿也未出大错,但与以往同类相较还是略为参差。“彩排”后萨恩斯直点自己的近身第二女官及神殿首席女官叶莲,暂兼恩典圣女一职,替代原本两位既定的圣女。
其实原本两位年轻姑娘出身平民,仅凭外形姣好且天赋优异而获得恩典圣女一角,实属难得。只怪场面见得少,临场发挥不佳,临了被换,大大错失良机。
至于被临时“征用”的两位女官,早就训练得举手投足尽显优雅。只让她们确定了需要做的事情,便不会有人再担心两人的一颦一笑是否合乎恩典标准。
当然,照常理说,这两人能做“圣女”,就代表以前萨恩斯没“碰”过她们。可常年奉茶的栗发鹅蛋脸才是萨恩斯的近身第一女官,她被列在“圣女”之外,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这种花边新闻也没甚看头,励琛也就自己暗自琢磨了一会儿,随即抛之脑外。
萨恩斯又不是头一回走这种过场,何况最重头戏“打开传送阵”要到仪式当天才能实行,因而“彩排”实在没什么好拖延的。对于励琛这种一直在错失仪式的人来说,甚至快得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萨恩斯很快就把这种“意犹未尽”变成了一种“惊吓”……哦不,惊喜。
“跟在您身后!”励琛惊道,“我!”
萨恩斯难得见小孩这么吃惊,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怎么?”
励琛以为自家领导误解自己不愿意,赶紧回道:“不不。我当然一百万个愿意,能跟在您身边亲历拂照恩典,真是多大功劳也难换的绝世荣耀……”
萨恩斯眉一挑:“嗯?”
“呃……”励琛铺垫了一大堆,也没想好怎么组织措辞才最恰当,索性直球了,“山下那么多人看着我送您人头。如果还大喇喇跟在您身后参加启动魔法阵的仪式,这是不是……啊?”
萨恩斯自然能听出他的未尽之意,慢悠悠拿起茶杯:“你也不过是观礼人群的一员。”
“噢……”说不上是有些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励琛缓缓应了一声,而后问道,“那我穿什么?”
萨恩斯反问:“你说呢?”
知道还问你?励琛默叹。还道维金斯的圣女们举止不合格,自己现在也被考着呢。其中忧愁,真是谁考谁知道。
眼下两人又在中庭回廊里相对而坐,中间架了一张精致小桌,上面摆放着下午茶的餐点。夏日光照明亮,温度渐热。好在山风清爽,伴着喷泉的水汽,还算舒适。每到夏季,萨恩斯依然会犯躁动的旧症。即便神殿里的静心、去负阵法到处遍布,临近恩典更是效果显著,但为了以防万一,萨恩斯还是喝上了专门抑制“海妖之歌”的安神药方。
要说这药方还是励琛亲自从独狼捋来的,因而配茶的栗发鹅蛋脸也让出工作安然退下,留两人在回廊里独处。
至于维金斯,他被“换座”和“换圣女”接连打击,可算是品出点萨恩斯对他不高兴的味儿来了,目前正自觉躲着不让萨恩斯见了更烦心。
不过,励琛也不见得就比维金斯的处境好。因为领导正在问他——那颗人头怎么处理了?
励琛也不找借口和铺垫了,直言道:“埋山下了。”
萨恩斯放茶杯的手一顿,也不先评价这个做法,只说道:“你最近脾气见长啊。”
励琛愣道:“诶?”
萨恩斯说道:“废话倒还是一大堆,一被打岔就全不遮掩了。你以前最兴的那套三步走话术呢?”
励琛回道:“这时节,我怕才说到第二步您就得掐死我。”
“嗤,倒是坦然。”萨恩斯低头瞥了一眼那杯安神茶——正是励琛亲手调制,这次没敢乱放糖——对小孩略冒犯的话也不表现高不高兴,“那就坦白到底吧。”
“是。”励琛回道,“我们将人头埋在了山边主干道不远处,上头栽种了一棵树。那树现在不过一人多高,不过安排了专人看护,想来能妥善照料。那树初春时先开花后长叶,花貌彤红。这几年看时只觉热闹,再过几年树冠蹿高扩大,花季必然美艳……”
“这和人头有关系?”
“有。”励琛回道,“那恶霸昔日喋血残暴、欺压民众,如今死了也不得安宁,还得以身作肥,养出一树春花来供人玩赏,岂不是死得其所?”
萨恩斯被他这套唬得一愣,继而察觉了其中思路:“你想以此作为‘黑天鹅’的标志性举动?”
“瞒不过您的慧眼。”励琛露出一个笑容,“如果可以,我还希望这能成为您的神殿地标——之一。”
萨恩斯的表情并未显示出不满,但绝不是愉悦接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吗?”
殿前埋人头,无异于圣衣染鲜血。然而萨恩斯终究不是仅穿圣衣的纯白之色,他还有战袍和长剑,使他捍卫也有能力一直捍卫自己的权威。
这时候还没被威压钉住,励琛倒觉得安神茶是真起效了:“我当然知道。此举并没有任何要冒犯您的意思,只是加深了我们的设定——对您狂热,但不听命于您——当然,从这个角度来说,或许此举应该解释为‘我们认为是为您好,但您认为冒犯到您了’更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