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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德拍了拍车窗,手掌贴在玻璃上在里面冲着晏青喊了什么,可是他没能让晏青回头,或者晏青根本没能听见,他现在全副心神都在眼前的对手身上。
“勾彧,你不该在此。”晏青注视着眼前无脸无面的黑影,这些原属于魔渊的魔物些多有不屑于人类躯壳的灵体存在,现下,脱离了之前的容器,就只剩了一个由粘稠的黑影构成的模糊的人形。
“我当在何处?”一阵不是由正常的发声器官传出来的沙哑声音从雾气中环绕着出现在晏青耳边,万鬼齐哭,万魔长嚎的图景闪现在他的记忆中,晏青眨了眨眼,在脑中甩开这些画面。
“狼狈逃至魔渊至深,不敢再见天日。”他冷眼道,五百年前魔渊大战他把这厮竖子杀到半路便不见其踪影,魔渊封印后也几乎忘了这事。
“不敢见你的断剑还是残躯?”一阵刺骨的低笑伴着这段话,“噫兮,见魔物而久不提剑,剑毁矣,剑毁矣。”
“无剑亦可手撕尔狗辈。”
五百年前众魔围攻之下杀得狼狈却也胜了,晏青总不至于现在还要惧怕此等小儿。大阵顷刻在脚下显现,流淌的灵力耀眼至极。
勾彧闪身右退,跳开大阵的束缚,侧头闪过晏青的一掌,却没躲过突如其来的五雷灵咒攻在躯干上,他的身影被打得如雾气一般消散了几秒,却露出其内掩藏的堕天使荣光来!
摩根和瑞德在车里远看着窗外一片飞沙走石,电光闪烁,却不明形势,而富朗索瓦斯开始在胸前画起了十字开始念念有词地祈祷。
“你还是教徒吗?另一位受害者在得到堕天使荣光之后不再信仰了。”摩根问。
“因为祈祷和十字架会压制堕天使荣光的力量。”他说,“可现在!我宁愿不要这东西!”
富朗索瓦斯再次闭上了眼,埋着头向上帝祷告,他不敢睁开眼去看窗外光辉闪烁,灵力撞击引起地动山摇的打斗场面,但祷词也没有给他带来更多的安宁。
这条街道位于郊区,此时无人经过,也没有摄像头能在如此强劲的能量波动之下保持电力和摄像功能,无人能看到晏青与勾彧之战。
他抬手护于胸前接下了能量来自堕天使荣光的一击,经过地狱硫磺池洗礼的能量几乎腐蚀了刻画于巫山云上的稳定阵法,露出白玉的指骨来。晏青因为躯壳链接着神魂而不免会因伤口而产生的痛感皱了皱眉,但没有选择花时间去修复它,躯壳不过是神魂的容器,破烂些也不会影响他的法力。
勾彧又在笑了。
即使此时落于下风者是他自己。
见多了魔渊生物的奇特行径,晏青不会为此惊讶,但始终未理解这种由于极阴极恶之气而造成邪恶与疯狂。
长安远远地听着勾彧的笑声,如同猛兽用牙齿嗫咬金铁的声音让他浑身发毛,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和眼睛,瑞德把长安揽过来抱在臂弯里,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动作,但快而重的心跳暴露了他的紧张,烟尘中偶然显现的血迹每一次都让他屏住呼吸。
晏青在虚空中绘下的金成符拦腰斩断了勾彧的身形,但也失去了避开荣光一击的机会,立刻横臂起障也没能避免被这股力量掀翻在地。
他撞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在勾彧的尖叫声中屈膝爬起来,挥手为身后的SUV再施加了一道隔音咒,以免勾彧超出人类听觉范围的尖叫损伤他们的听力。
晏青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勾彧没有躯体,黑影再怎么散也只是一团黑烟,倒是他自己看上去又是血又是灰,浅色的连帽衫的耳侧和前胸部分已经被不知道从哪个伤口冒出来的血染地又红又黏腻,狼狈地很。
水泥路面上四散的烟尘愈发浓密,勾彧身体四散后,居然趁此机会从四面八方向晏青发动攻击,力道小了不少,但防不胜防。
奇怪。
晏青从不怀疑这些魔物想要杀死他,这样的攻击却只是挠痒痒,但他不免被阻滞了脚步,直到勾彧的身影在障眼法的掩护下重新凝结,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把长刀直直地捅了过来。
晏青在瞬间警觉地侧行一步,长刀只捅在他的右肩胛骨下侧,他提肘击开身后的偷袭者,反手抽出长刀,炙热的真火自手掌蔓延而出,顺着磅礴灵力聚集时带起的大风熊熊燃烧,映红了四周的一切,他的神色却是冷凝。
勾彧对富朗索瓦斯身上的堕天使荣光并不死心,他要的是荣光的力量,不是异想天开觉得自己能够单打独斗胜过晏青,他趁着些许的间隙便想冲向SUV,却只一头撞在晏青设下的阵法之上。
离他最近的富朗索瓦斯被这巨响一惊,下意识地抬头,只见黑影被一双白皙与鲜红交错的手掌从背后抓住,一把按在屏障上,另一只手上的长刀火焰冲天,凌厉的刀锋再次斩断了黑影,火焰之中惨白的刀光闪过,
黑影在尖叫中被长刀上的火焰蒸发了打扮身体,趁着跌落滚到一边去,爬行着想要逃走,居然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缝隙,像是某种科幻小说中的黑洞似的。
一步一步踏在他身后的人扔开了手上的武器,长刀落地断成两节,火焰倏忽间蔓延开,将刚刚散落的黑影残屑焚烧殆尽,烈火也在他的发上燃烧,却无可损害他的分毫气秉,双眸如同山火之中伫立的漆黑山岩般峻峭,如同执掌百代生杀的天神。
勾彧拿出的长刀根本承受不住带着真火的力量,晏青抛了废刀,在跟随勾彧踏入缝隙之前,给赵寒藏捎了条信,让他把剑带来。那把新剑要炼成了,正好拿勾彧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