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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侍卫在辇轿前方宣跸,晏青与李太白对这皇帝不甚在意,但也在此时息了交谈声,瑞德秉着考古古代礼仪和皇帝权威的想法,注视着皇帝的行驾,楼下的人看不清层层楼阁之上,晏青对于跪拜人君没什么兴趣,还多加了道隐身法阵,倒给了瑞德绝好的机会。
百余人的肃卫仪杖披甲快行,羽林军将领跨高头大马在前驱使开道,满街肃然,街上未来得及避开的行人均要跪拜圣容,乌压压一片人头,那朱漆金饰的玉撵由十六人抬起,把纷飞春光都压得凝重肃穆,只闻开路鞭声与铁甲交碰。
这气氛持续了有半刻中时间,皇帝的玉辇才终于从天边行至眼前,一道影影绰绰的人影和轻声笑语恍然间打破了一切肃然。
四方宽阔的玉辇上,垂下的珠帘挡住了皇帝的脸,让人看不清面容,可他身边的美人却明艳清晰,懒卧在软塌上,绯红衣衫艳若春桃,更加衬得肤如凝脂,面若团粉,言笑晏晏,远胜满园春光。
曲江池畔清风习习,把她轻柔的嗓音穿得极远,青丝如鸦羽,簪一朵牡丹,目含春波,腰肢柔软,贵而不庸。美人在目,谁还管那皇帝老儿?
“这是谁?”瑞德转头去问晏青,却发现他正望着天际出神,没有回答瑞德的问题。
“杨氏玉环,宫中独宠的贵妃娘娘,”李太白接道。
晏青突然口中喃喃:“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诗确也献给贵妃,我当时还未见过她,但后来相逢,便知道这诗中人只能是她,”李太白说着,也发现了晏青的不对劲,“她确然是极美的,可你这是...一眼情动?”
“非也!”这问题一下子惊醒了晏青,他眉头紧蹙,果决地反驳李太白的说法。
“随你心去吧。”李太白摇了摇头,喝下一碗酒。
“你没事吧?”瑞德在晏青耳边问,此时晏青正无意识地紧紧握住瑞德的手,骨骼肌肉挤在一起,痛得他想叫出来,却没法从晏青手掌的桎梏下抽出自己的手。
“我……”晏青说不出话来,两道强烈的念头横冲直撞,他的脑中一片混乱,但看着瑞德的吃痛的表情,放松了手,瑞德反而把手掌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晏青猛地站起来,拉起瑞德向外冲去。
“季叠?”李太白喊他时已经只能看见晏青的衣角了。
“我走了,不必再找我。”
晏青留下一句话,缩地成寸直接回到府上,把自己关进了房间,瑞德拍他房门无果,只能作罢,时不时去晏青的房间外瞧瞧,确认他还活着。
就这么等待了一天一夜后,晏青从房中走出,直入瑞德的房间,声音又恢复了温和,“瑞德,我想带你回我的洞府,你看看要收拾什么东西,让碧云为你打点。”
瑞德迟疑了一瞬,回答:“我没有什么随身物,你还好吗?”长安城中繁华,但瑞德知道自己不过是这个时空中的一个过客,没有什么令他留恋的事物,一切全看晏青。
“无碍。”他回以一个笑容,观他周身,晏青没有受伤,唇色红润,眼角眉梢灵气飘动如常,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
晏青又去嘱咐管家一些后续事物,听上去他打算久久不回长安。安排好府中事物后,瑞德拿上自己的配枪和证件,晏青带着他乘云南去,飞云直上平流层,朝阳万里铺满云海,把人世都城掩盖在云下。
等到靠近连绵群山后,晏青操控着飞云下落,穿透覆盖在山脉南部的云雾海,入目便是瑞德熟悉的雪峰,再一转弯,就见到如明镜新开般的莲湖。
这里仍是晏岁山,莲湖中还未种上满池莲花,亭台楼阁也不见踪迹,但那座工程学上摇摇欲坠的琉璃宝塔依然伫立在湖边,剔透的檐角反射着五色的光辉。
晏青并未在湖边或塔中停留,而是进入了崖壁上流出潺潺灵泉的山洞。
山洞中并不是瑞德之前所设想的黑暗潮湿,正相反,山壁上琦色水晶簇簇生长,莹莹的光团在水晶壁中游动,仿佛银河中的星云或是深海中跃动发光的水母,照亮了整个山洞,朝洞深处走,空间开阔,摆着几张有粗糙人工痕迹的玉制桌床几凳。
晏青略感歉意,“蓬荜简陋,你还需要些什么,我自去置办。”
瑞德看着那只有一个平面的玉床,一时竟不知道从何处说起,张了张嘴,说:“这里有什么可以做饭的地方吗?”
“你饿了?”
“有一点,我没有吃早饭。”
“湖边有一个早年留下的土灶,应该还能用,我再去……山中找些食材,你想吃些什么?”
“都可以。”
瑞德不清楚现在山中的情况,可当他看见晏青带回来的野菜蘑菇和河鱼后,顿时感到后悔,不忍直视晏青无辜的眼神,亲自去把那堆蘑菇里的有毒|品种挑了出来。
晏青所说的土灶是在一个夯土台上挖出一个内外联通的坑洞,用以堆柴生火,不知几千年前使用的套锅只剩下杂草丛中的随便供瑞德推测,接下来,他眼睁睁地看着晏青取出了一口金锅放在土灶上,据他说这是他炼丹时做材料预处理的器皿。
瑞德不会用土灶,只能看着在灶火前忙活的晏青,陷入了深深的怀疑,辛四倒是会做饭,但仅限于把食物煮熟,也不知道晏青现在的厨艺有没有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