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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我狂恋 第52节

      隔着浴巾的发顶忽然被用温柔力道地按住,不轻不重地按了按。
    “以后别偷画我。小、艺、术、家。”祁凛的语尾压低,他声音轻得像羽毛,语气意味不明。
    隔着毛巾,女孩的头顶忽然被那人不轻不重地呼噜了那么两下,随后他直起身。
    她倏地一下愣住:这话她竟然听着带了那么点宠溺意味……啊?她没发烧吧?
    少年离开时带起一阵清爽的凉风,拂过女孩搭在瓷砖阶上的手背,她捏着浴巾一角,少女略微扬起脸,眼前质地柔软的布料泛着清冷的檀薄荷香。
    那好闻的味道,一下子就带她回到五六岁那年外婆看诊的古朴小屋子。
    以及那个被堆满宝藏、铺着柔软羊毛毯的秘密又温暖的地下室。
    她蓦然就这样记起来了。
    之前被遗忘了的片段。
    不过也只是冰山一角。
    友枝听到有人拉开了游泳池的铁门,大概是沈归京。
    零散的脚步声响起。
    祁凛走到大门口时,他忽然转过脸。
    顿了顿,唇瓣微动,少年吐出一句轻飘飘的话。
    “对了。”
    “……?”少女疑惑抬眸。
    “——我说,以后你也少管闲事了。”
    祁凛的瞳孔蓦然暗了暗。
    反正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如离自己远一点。
    这么想着,胸腔却做出了相反的叫嚣。
    他的喉咙骤然紧了紧,眼底晦暗。
    而且她自以为是的接近,还有那种无辜漂亮的眼神……真要命。
    忽然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就完蛋了。
    不肯承认的悸动被压进心底,他轻咳一声,冷傲地踏出铁门,“走了。”
    少年快步走出去,他的背影莫名有点仓皇的意思。
    “……?所以这家伙又发什么神经。” 友枝眨眼,湿漉漉的眼睫毛上滴落一滴水珠,滚落在少女漂亮的锁骨上,并顺势而下。
    她抚了抚自己的锁骨,指尖被濡湿,友枝终于忍不住启唇扬声问那个少年:
    “奇怪,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我熟悉又喜欢的味道呢。
    作者有话说:
    凛哥:卧槽我好乱.jpg
    第36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首发
    好半天没人回应, 大概是已经走远了。
    她又觉得自己说这话很反常,友枝闭了闭眼,她又缩回水里。
    这一回溯, 眼前又是那个漫雪的大年夜。
    她蓦然记起自己那个没吃完的糖三角飞出去后,最后滚到了一个人的脚边。
    大雪漫天,她怯生生地走近,蹲下来看着,发现是个小男孩,皮肤白的透明,唇瓣很红。
    那人黑漆漆的眼睫被雪花覆盖,轻轻颤动着,细白的指节,从她的衣角缓缓滑落下来。
    眼睫眨着,微弱的,像是小兽似的呼吸起伏。
    幼年的她懵懂地看着,想伸手去摸,觉得那是一种极为破碎的美感。
    咕嘟咕嘟。
    少女的红唇边冒起水泡泡。
    她骤然从水里起身, 站在泳池里,友枝大口大口喘息, 水花顺着少女精致的眼尾不断滑落, 被落日的晚风吹得一惊,她身子狠狠地抖了一下。
    好冷!
    ……她得赶紧回家。
    少女甩了甩头发, 在用毛巾擦拭身体的时候,有些出神。
    她努力想回想起自己那点年幼时的零星片段,想回想起那个人的样貌, 可是记忆却变得越来越模糊, 再往前倒, 只余一片白茫茫的空白。
    友枝不怎么记得儿时的那些事了,因为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后来她脑子里就淡忘了很多东西,包括一些事和人。
    只记得姥姥曾带过她一段时间,还经常带她去集市上买各种点心和好吃的。
    然后,貌似有个小男孩……?
    记不清了。
    ……但是她梦里经常出现的这个孩子,到底怎么了?
    这段画面,她总觉得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可就是没有更清楚的印象了。
    算了。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裹着浴巾一边伸手套上鞋子。
    反正,最后总会记起来的。
    ———————
    “还好我跟去了,不然你和友枝一定会被抓。”
    “…那我谢谢你啊。”
    “哼哼。”
    回到废弃教室的时候,地上还一堆活没干完,祁凛拎起脏拖把涮进水桶,和沈归京互侃,而心态却有点暴躁。
    说不清什么心思,方才在泳池里,女生那段白生生的脖颈像剥了皮的鲜嫩水葱,被蓝汪汪的水面波光一粼,晃的人心乱。
    还有那双湿漉漉的,黑得像葡萄似的桃花眼眼。
    顺着白皙的手腕蜿蜒的水珠。
    他闭目呼吸,感觉心里像是长了草。
    飘忽不定的水草,缠在脚踝上,一下一下,挠得人心痒。
    手指绷紧,拿布擦拭墙裙的力道蓦然加重了,他努力驱散掉脑子里有关那个少女的镜面片段,顿了顿,发现无果,祁凛烦躁地“啧”了一声。
    快入秋了还穿那么少,也不怕得重感冒。
    反应过来,少年晃了晃脑袋,把画面打散。
    他在乎这个脾气贼大的小麻烦精干什么?
    她感不感冒关自己什么事。
    吃饱了撑的?
    他嗤笑一声。
    祁凛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沈归京却不打算放过他,狗头军师似的插腰指点起来:“阿凛,你刚才干吗要说那样的话。”
    他挑了挑眼帘:“什么?”
    “让少管闲事那句。”沈归京吐槽,“拜托我真的有被无语到,你有本事以后就别往人家跟前凑,谁过去谁孙子,中二病吗,喜欢却又想推开。”
    “……”
    沉默是金。
    他嘴硬:“我没有喜……”
    沈归京哼了一声:“我tui,还纯情男高,中二病晚期的母胎单身菜鸡。”
    祁凛:“……”
    你再骂?
    “我就说着玩的。”他揉了揉鼻尖,祁凛不自然地垂下眸,有些难为情地蹙起眉。
    “而且那丫头又不会当真。”
    ……她应该不会当真的吧。
    “是吧。”寻一个认同。
    “简而言之,你sb。”沈归京如他所愿地,竖起中指。
    他沉默片刻,撩起衣袖。
    “再说我要揍你了。”
    ————————
    第二天他到学校,又这么干了一整天的活。
    打扫完教室,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少年索性靠墙而坐,随意晃了晃酸痛的腕子,他转动腕臂上的一尾细银镯,把上面沾染的水珠用指腹拂净,又仔细地吹了吹。
    少年的膝盖上正放着本语文书,翻开一页,是比脸还干净的《赤壁赋》,文言文。
    文段贼他妈的长,还不好背。
    “背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他厌烦地拈着书页,一目十行地读了几句后只觉得眼睛发累,烦躁到蹙眉犯困,祁凛厌烦地挠了挠头发。
    “要不你别背了,反正考试也就考那么几句。”
    少年如愿合上书,随手扔回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