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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那只手便蓦地垂了下去,再无动静。
烛龙抱着她的尸首,枯坐在空荡荡的遗址内。
他就这样看着她慢慢咽了气。
他右眼的那道疤本就是为护她而留,就像他隐藏百年的心意一样。
她这一生一直热切地追随着魔主的步伐,一直向前看的她怎么会留意到身后注视着她的目光呢?
他不会说话,向来习惯沉默。听她抱怨诉苦,听她谈天说地。
可惜直到与她生死相隔,他也只能继续永久地沉默下去。
最后,他颤抖地伸出厚重的手掌,缓缓合上了她死不瞑目的双眼。
自遗址出来后,裴娇休养了许久,顾景尧更是因为神识受损,陷入了昏迷。
季青岭乃是玄阴宫的幕后主使者这一事在仙洲掀起了轩然大波,随着魔神夺舍复活的消息传开,仙洲人心惶惶,而一直未有所动作的魔域在近日更是越发猖狂。
裴娇得知师兄得救之后,他便和师父一起隐居在山海洞庭之内。
于是裴娇便带着昏迷的顾景尧赶往了山海洞庭,准备和师父商量应付魔神降世的对策。
师父大难不死,昏迷数年,却无法再执剑。
她原以为这是极其痛苦之事,谁知他每日在山海洞庭内种花锄草,倒是过得格外逍遥。
见到立在门槛外迟迟不敢进来的裴娇,他抽出一条木棍便扔了过去,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帮老夫烧水!
本来久别重逢的泪水一下子被裴娇憋了回去,她噢了一声,开始任劳任怨地坐在木堆前挑柴火。
为何没有出现话本之中的师徒情深相拥而泣的画面??
裴娇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老头斜眼睨着她,你在传音中说要赎罪归还惊龙剑是什么意思?还嫌老夫没被气死么!
裴娇嘴角委屈地耷拉下去。
老头蹲在跳跃的炉火前,不紧不慢道,赎什么罪?你何罪之有?你为老夫夺回了惊龙神剑,名扬天下,让天下知道我藏玉后继有人,你有什么罪?
比你那天天只知道斗蛐蛐逗鸟的师兄要有出息多了!
刚提着鸟笼踏进厨房的温元秋微微顿住了脚步,嘴角的笑容也蓦地僵硬。
这些年帮忙锄的草浇的花
终究是错付了!
至于结交魔族哼,谁年轻的时候没认识几个魔域的混球呢?老夫本来还想等着那剑魔来一决高下,谁知道这混球没出息,被自己人害死了,违背了和老夫的约定,真是晦气!
裴娇捡柴火的手一顿,嘴角的弧度瞬时就变了,眼睛藏不住笑,就连眼底都亮晶晶的。
温元秋走近,他提着鸟笼,看着里边肥啾啾的小青雀,再看向一旁的裴娇,怎么看怎么像。
而裴娇的注意力却转向了那贵气逼人的龙纹石鸟笼,上边的龙纹浑然天成,显然便价值不菲。
而这种鸟笼她似乎在某处见过
她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句,师兄,为师父疗养应当要花费许多灵石吧,还有山海洞庭置办的这处宅子,应当也价值不菲,你你哪来的灵石呀?
温元秋咳了几声,他有些心虚道,小师妹实不相瞒,我其实是聚金阁阁主在外的私生子。
裴娇瞪大了眼。
温元秋低声道,我本来只想随着师父修炼,寄情山海,不想顶着这身份出去招摇过市,也不喜欢私生子这个名头。可是家父在一次秘境之中身受重伤,寿元将近,聚金阁群龙无首,现下我已然是聚金阁阁主。
裴娇尚在震惊。
她便说怎么温元秋初见她时便出手如此阔绰,时不时想尽办法给她塞灵石,而且当时在聚金阁内的掌柜看见温元秋给她的锦囊瞬时便奉她为座上宾。
原来是如此缘故。
温元秋柔声笑道,恰巧继承了聚金阁,便能知天下事,聚金阁虽无所向披靡的能力,但却能探查玄阴宫他们的动静,从而得知他们的目的。
裴娇道,那师兄,你能知道玄阴宫那群人藏在哪么?
铜镜说过,魔神夺舍融合身体需要一段时日,而这段时日玄阴宫的人必定会避其锋芒,待到魔神适应了新的躯体,那便是真正的浩劫。
温元秋眼神逐渐冷下来,这群人格外谨慎,拥有无数个老巢和据点,特别是为首的季青岭,更是有多重身份,难以寻到他们的踪迹,也难以从这从信奉魔神的疯子口中得到什么信息。
不过根据我聚金阁的探子来报,魔域北境的徐北幽怕是早就和这群人合作,先前千机谷的阵法,还有争夺神树的阵法,都是为了用这些阵法让邪神降世时开启长夷峰天堑的血海阵做的铺垫。
一旦真让这血海阵启动,便会连接混沌,放出其中的修罗,这些修罗都是不得转世穷凶极恶的魔族所化,被上古神明封印在混沌之中,若是让这些修罗跑出来不仅仅是仙洲,便连人间也会发生大乱。
千年前的大荒那一战,哀鸿遍野,死伤无数,若是再让他们开启混沌的门后果不堪设想。
裴娇道,那我们便即刻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