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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归听着三位师叔为了谁主持大局争得面红耳赤,心中明白他们已经靠不上了。想起秦莳的话,昂归又是一阵难过,他终于是没有看住师父,哪怕秦莳都已经提醒过他,他还是没能留住师父。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等等。秦莳的罗盘不是只能断方位吗?她何时还能断生死未来了?
昂归心中一惊,觉得事有蹊跷。
此时他和骆亦成在这大殿中已是多余,无人会再关心他们的生死,而他也不想再听那丑陋的掌位之争。
昂归忍住眼泪,背起骆亦成的遗体默默退回大殿东边的一间静室。
那是骆亦成的休憩之处。
他将骆亦成放到床上,望见师父涨到赤红的脸庞正逐渐变成不正常的紫红,昂归终于泪如雨下。
师父他颤抖着嘴唇,轻唤着骆亦成。
哪里还唤得醒。
只得将骆亦成的身子四肢都摆正,让他躺得端端正正的。一边哭着,昂归心中倒也清醒起来。
师父尸骨未寒,三个师叔都懒得看一眼,就已经开始争权夺利,这不正常。但昂归现在改变不了这些。
他能做的,是保护好师父的遗体。昂归对骆亦成施了一个护身诀,可保他一个月尸身不腐,又跑到书架前,将宗门之宝太金炉收到囊中,然后
昂归抬头,望了望静室高处的窗户,一缕晨曦从那窗户照入,涌成一方耀目的天光,而无数尘絮在这方天光中跳跃翻滚,极尽活泼。
然后昂归要把师父突然去世的消息传遍阖宗。
坠月绫算什么。
妙手宗的那些神田算什么。
还有什么比金翼宗本身的安危更重要?
昂归一点都不觉得外头那三位德高望重的师叔能把金翼宗管理好。
思定,昂归扯着袖子一抹眼泪,将静室的门从里面死死地闩住,又施上结界,然后从窗口一跃而出,跃上大殿顶部的钟楼。
大殿内,三位师叔犹在争吵,吵得全情投入,竟然完全没有发现有人跃上了殿顶。
当一声浑厚而幽远的钟声,蓦然在大殿顶上响起。
骆亦清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喊:谁在敲钟?
当当当钟声越来越急,已经等不得前一声的余韵结束,后一声已经迫不及待地叠了上去。
这是丧钟。
在清晨的金翼宗,出现了响彻山谷的丧钟。
以骆亦清为首的三位师叔急急跑到门外,赫然发现了钟楼上的昂归。
昂归你下来!
昂归你干什么!大敌当前,你发什么疯!
臭小子我看你不想活了!
昂归充耳不闻,奋力一推,又是当地一声,又悲又阔。
山谷里的每一处小院、每一间楼阁、每一方田地,都跑出细渺的人影。
他们听见了丧钟,仰望峰顶,或飞或涌,疾速地向峰顶大殿而来。
这是阻止不了了。骆亦成脸色一变,当即弹指,要将昂归射将下来。可他手指刚刚曲起,昂归已经一晃,在钟楼上消失了。
另两位长老见势不妙,也慌了神,立即转头望向骆亦清。
刚刚在大殿内还争执不下的掌位,这一刻似乎一下子有了答案。
骆亦清咬牙:事已至此,我们就在此迎接宗门众生,向他们宣布掌门师兄的死讯。
另一位长老低声问:那坠月绫怎么办?马上古珂要带着坠月绫回来
立刻被骆亦清横了一眼。
骆亦清低声道:绝不能他们知道坠月绫一事。想办法在古珂回来前,交代完毕,将宗门众生散去,一切恢复正常。
另两位长老对视一眼,也觉得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点头默认。
转眼的功夫,飞得最快的、离得最近的、心情最乱的已经纷纷赶到了大殿前。
见三位长老都站在殿前,也无人敢进殿。
只有骆亦成的几位弟子颤声问:是是师父?
还用问吗?
宗门里最年长的几位,除了他们的掌门师父,其余都已经站在这里。
骆亦清一脸凄然,难过得点了点头。
那头大概有千斤重。
怎么回事?
师父白天还好好的!
师父怎么了?让我们进去看看。
旁边的长老一声怒吼:吵什么吵!宗门出了此等大事,你们还怎的如此慌乱,给我掌门师兄丢脸吗?让我掌门师兄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吗?
几个弟子有些怵他们,被这么一吼,一时不敢说话。
这时候又冲上来几位弟子,前头的没听清,只听到师叔吼自家师弟,心中着急,便也喊:师叔莫吼我师弟,师父怎么了,快让我们见见师父。
晕,又是一波要见骆亦成的。
眼见着满山遍野的弟子还如蚂蚁一般向山顶涌来,这一波一波的,光靠他们三个长老也是拦不住。
另一位长老比较有城府,知道这当口怒吼没用,便也做出一脸悲凄:各位师侄,我这心已是痛煞,方才我们四人在大殿内商讨宗门要事,掌门师兄病发突然,其状甚惨,我们三人齐心协力都没能救回。你们这么多人,若一涌而入,我掌门师兄一世风采,岂不荡然无存。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