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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絮听完瞿太后那一番番夸赞,眼眶直接红了。
对比起时下的女人,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合格的儿媳妇,侍奉婆婆她没有过,晨昏定省她也没有过,端茶递水、铺床叠被、随叫随到这些更是一件没做,婆婆非但没嫌弃她,还把她夸上了天……
对于洛满贞的解释,瞿太后面上带笑,但话锋却是一点都不含糊,真真是每一句都戳人骨头,“王妃的美好品德,乃上天所赐,非常人能及,也非常人能学以致用。即便学了,只怕也是画虎类犬,丑态百出罢了。”
洛满贞连连点头,“是是……太后得即是!”
柳轻絮朝殿中的尹虹看去。
只见她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神情,但苗条的身子绷得僵硬,鹅黄色的丝绢被她紧紧捏在指尖,那如玉葱般的手止不住的抖动。
她红唇悄然勾起。
她家巳爷受人喜爱她没意见,但上门抢她男人,不知道是该说这位尹虹小姐太自信了呢还是说刚提拔起来学士大人太飘了……
尹虹的尴尬,洛满贞也悄悄看着,眼见瞿太后随着她的附和声神色渐渐好转,她便想着岔开话题。
但一直沉默的燕巳渊却突然看向她,“大舅母。”
迎上那冷冽的眸光,洛满贞脸上的笑都像被冻僵了似的,“殿、殿下,舅母在,您有何吩咐?”
“王妃身边的人本王自会安排,就不劳大舅母费心了。听说大舅父近来身体欠佳,大舅母既觉得尹家小姐能干可靠,何不把尹小姐接到大舅父身边,让尹小姐帮着照看大舅父?”
“……”洛满贞脸色唰黑。
“大舅母多年为瞿家付出,劳苦功高,属实让人敬重。可大舅母如今年事已高,本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却还在为瞿家子孙费心操劳,大舅母之心可歌可泣,但话又说回来,瞿家后辈事事都要依赖大舅母做主,未免太不像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公府养了一群废物,他们不怕被人诟病,但连累我母后为他们蒙羞,便是他们的不该!”
洛满贞黑沉沉的脸又呼呼变得苍白,本来先前还挺慈和的笑容,这一刻僵硬的挂在她脸上,莫名带着几分恐怖。
许是怕她此刻的样子吓到自家女人,燕巳渊牵着柳轻絮的手便朝殿外而去,只留下一阵阵冷冽的气息在殿内飘荡,让人自行感受。
而路过那位尹虹小姐身旁时,他更是连个眼角都没给,倒是柳轻絮扭头看了她一眼。
正巧尹虹抬眼偷看他们。
四目相对。
一个眼瞳中全是难堪和羞愤,一个脸上尽是明艳的笑。
……
悦华宫。
看着端着药汤出现的女孩,燕容泰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变得难看。
“你这般做,就不怕损坏自己名节?”
“二表哥,该喝药了。皇上说解了蛊以后最少要卧床三日,你昏睡了两日,需得再躺上一日才行。”瞿敏彤在床头边坐下,舀了一勺药送到他唇边。
但燕容泰根本没喝药的意思,只眯着眼,眼神锋利的刮着她,“你不用帮着他们监视我!”
瞿敏彤垂下眼,卷翘的眼睫不自然的扑扇着,低低的说道,“我不是为了他们,也没有帮他们监视你,我只是为了自己。”
燕容泰冷笑,“为自己?我未婚你未嫁,你这般接近我,名节尽毁,这是为了自己?”
瞿敏彤抬起头,将勺子继续送他唇边,“二表哥,还是让我喂你喝药吧。”
燕容泰难忍厌恶,很不客气的抬手将药碗打飞出去。
华丽的地板上,药碗裂成了碎片,药汁渐了一地。苦臭的气息瞬间蔓延了整间屋子,把香炉里的香气都盖过去了。
瞿敏彤起身,蹲在地上,把碎碗一片片拾起来,再把地上的药汁擦干净。
.
擦地板的时候,她很自然的卷起衣袖。
燕容泰本就是故意的,见她还去收拾狼藉,更是想嘲讽她犯贱。
然而,就在他扭着头准备开口时,突然发现她露出的藕臂上竟布着深浅不一的痕迹。
这种痕迹,但凡有点见识的都知道,是被人鞭打出来的。
他眸孔紧敛,问道,“谁打的?”
正擦拭地板的瞿敏彤赫然僵住,紧接着她快速将衣袖放下,干脆拿自己的衣袖去擦拭地板上的药汁。
燕容泰眉心拧紧,语气更是冷硬,“你要不说现在就滚出去,以后都别再来了!”
对于她身上的伤,他能想到的便是柳轻絮他们做的。
可仔细一琢磨,他很快便否决了这种猜测。
依他小皇叔和柳轻絮的性子,他们不至于去为难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孩。
许是他威胁有力,瞿敏彤跪坐在地板上,很轻的开口,“大祖母想让我嫁给尹大人的小儿子,可是那个尹公子是个傻子,我不答应,大祖母便让人打我,还替我和尹公子选好了成亲的日子,就在下月初。”
燕容泰听完,眉心蹙得更紧,“尹大人?哪个尹大人?”
“新上任的大学士。”
“……”
对于这个表妹,虽然燕容泰不喜欢,但也不至于生恨。因为之前瞿太后要为他们赐婚一事,他知道跟她没关系,她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而且,国公府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像瞿敏彤这样的,多是家族中的傀儡。跟一个傀儡记恨,毫无意义,也浪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