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叫了系统一声。
    系统冒出来，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没等他开口问就先答了，【先天不足，用药吊命，活不了几天了。】
    季清越沉默了片刻。
    别的不说，把他嫁给顾鸣和的人是跟顾鸣和有多大的仇，娶回去几天就死了，看他身上的婚服和坐着的轿子，还有副本名上的十里红妆，虽然十里红妆说的是嫁妆，但相应的，顾家娶他也得花不少钱，就算顾鸣和家里有府邸看起来不缺钱……
    他想了想，试着问了一句：“顾鸣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如果不是顾鸣和有特别大的问题只能娶他，那就是这个顾家有问题，顾鸣和是被逼的。看这娶亲的架势，逼顾鸣和娶亲的应该是家里长辈吧。
    系统没反应，他也没在意，他问的本来就是线索，他只是试着问一句，也没打算着能让系统回答他。
    但系统在沉默了几秒后突然出声了。
    【他克妻。】
    【还不举。】
    季清越：“？”
    系统的声音还是没有情绪的电子音，但季清越就是直觉系统有点幸灾乐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可能是之前听顾鸣和说系统是个菜花，所以在听到系统这么说的时候才会觉得系统是幸灾乐祸。
    感觉系统说出来也不是因为他，就是想说顾鸣和而已。克妻的线索他打听一下应该很容易能打听出来，但不举这种事，除了顾鸣和自己亲口说，别人都会避讳着。这种线索系统不应该他问一句就白送给他。
    他看着系统屏幕消失，看着手里的血想了想，顾鸣和娶他应该是因为克妻和不举？他活不了几天，所以就算之后死了，也能说是他自己病死的，不是顾鸣和把他克死的……但是顾鸣和是真的克妻吗？
    应该是真的吧，至少表面看应该是真的吧，不然也不至于娶他……可是娶他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等会儿，顾鸣和娶的……是他吗？
    他突然想到了刚才那个进来的女孩，那一开始的欲言又止，绝对不是一开始就想叫他小姐，而且不让他说话，怕他被发现，也让他别害怕。
    那个大概是个丫鬟身份的女孩应该知道他的真实性别，才不让他说话，所以顾鸣和应该娶的不是他，才会怕他被发现。
    让他别害怕是因为他的性格吗？
    所以他是替别人嫁过来的，因为害怕顾鸣和克妻的名声，临时换了他，反正他也活不了几天，他还有丫鬟，不会是什么富贵的大家族里不受重视的庶子吧。
    照这么说，那顾鸣和本来娶的是一个健康的女孩吗？大家闺秀那种？也不对，他这么病弱，不是一下就会被发现。
    他打理着自己有些混乱的思路，还没给一团思路捋出线头，就见帘子被一双手慢慢掀开，那双手苍老布满皱纹，不是刚才那个女孩。
    他把心里的想法压下，飞快把刚才拽下来的盖头盖回自己头上。
    “少……小姐，请下轿吧。”一双手伸过来，接着是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声音，听着和善又熟悉，是刚才在外面唉声叹气的三人之一。
    季清越伸出手搭上那只手，这人刚才叫了“少小姐”，“少”和“小姐”之间差了两秒，大概是想叫他少爷又临时改了口，应该也是知道他真实性别的人，也是他家里带过来的。
    不知道是来伺候的还是来监视的，还是两者都有。
    他被扶着下了花轿，感觉到自己另一边也有一只手搀扶过来。
    他刚才已经把咳出来的血都抹在了自己嫁衣上，都是红通通的也看不出来，只是掌心还残留了一点血迹，但在掌心不注意也看不见。
    他站在花轿外，听着旁边人群的喧嚷声，低头看着脚上穿着的绣花鞋，欣赏了一下精美的刺绣工艺后，又看向脚下的地面，估摸着时间应该是黄昏。
    没一会儿，他听到了不远处鞭炮炸响的声音，混着人群的交谈听着倒是很热闹。
    之后就是拉着红绸跟人拜堂成亲，他全程都没看见跟他拜堂的另一个人，拜完堂以后就被送进了一个房间里，让他坐在床上。
    接着他就听见了脚步声走远，然后是关门的声音。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动静，就拿下了头上的盖头。
    房间里只有他自己。
    房间里的摆设跟他想的差不多，四处挂着红绸，床上的红色锦被也很软，花生桂圆和红枣在他旁边铺了满满一层，红色的蜡烛很长，像是刚刚点上。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知道这时候宴宾的席才刚开，估计顾鸣和要很晚才能回来。
    他坐着也无聊，把床上的吃的堆到一边，直接躺下了，他这具身体本来就不好，刚才站着还能坚持，现在卸了力一躺下他就觉得特别累，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很想睡觉。
    但顾鸣和还没回来，他也不敢睡。
    门外传来了两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他转头看了看，正要坐起来，就见门被推开，一个人很迅速地迈进来，回过身子向外看了看，轻轻关上了门。
    季清越看见了来人是之前像是他丫鬟的女孩，起了一半又躺回去了。既然这女孩知道他的真实性别，应该也知道他病得很严重。
    “少爷。”竹叶见没人发现她，关上门转身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见季清越在床上躺着，她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