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下：“能藏人的地方，只有学生们最少去的四楼舞蹈室的隔间了。那里一开始设计了一个能放很多器材的隔间，把东西取出来的时候是体育教室，舞蹈教室或者其他用途……那么深的隔间，我把花子裹着泥土埋在了不常用器材的隔间最里面。根本没人发现隔间尽头变短了。”
    藤雅听着，突然觉得这情况理所当然。
    花子果然是埋在学校里的。不然为什么真美闹鬼的地方是二楼厕所和四楼教室，为什么当初负责这件事的平木悠子不让继续下去，只把木地板换了换……不过他们当时居然都被凹槽里的灰烬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去好好调查教室另外一边的器材，更不会去打开隔间，把那些沉重的器材都搬出来查看隔间尽头了。
    “史蒂夫？”藤雅转头问了一声。
    金发男人肯定的对她点了点头，举起了右手——露出了他手上拿着的老式手机。那上面的页面正停留在录音状态。从刚才开始，平木悠子的话就全被录下来了。
    有了嫌疑人的叙述，只要再找到真美的尸体，平木悠子被送进监狱就是板上钉钉的了。虽然把这女人扔进厕所让真美一直折磨下去听起来是不错的选择，但完成任务的要求应该还是要曝光这件冤案，逮捕凶手，让北乃由纪再也不需要担惊受怕，好好安葬真美，解除她的怨念吧。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藤雅松开了平木悠子，对她露出一个兴味的笑容，“在这件事上谁是你的从犯？比如那个帮你的男人，他的身份是谁？”
    不等平木悠子说话，藤雅就微微提高声音：“想清楚了再说话。如果你不说的话……坐牢就是你一个人了，想一想，明明他们也帮助你犯下了事，结果却由你一个人承担，这不公平，是吗？”
    “……”
    听到这一段，平木悠子的眼神变了。
    藤雅回头和史蒂夫，小鼬各自对视一眼，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她就知道，以平木悠子的自私，连亲女儿都能抛弃，只是相处几年的男人而已，在不平衡的心理下，她肯定会说的。
    狗咬狗真愉快啊，这下人证物证尸体，加上主犯从犯都凑齐了，搞定！
    ……
    第二天傍晚，警察们赶到学校逮捕了教导主任平木悠子，校长的秘书渡边治，安保室的泽木三郎，以及监控室的新田好四人，并且封锁了四楼的舞蹈教室，从里面寻找出了一具童尸。
    整件骇人听闻的案子在经过三年的沉寂后，终于曝光了出来。
    就算有警察封锁现场，还是有很多记者闻讯赶来，在校门口围堵着不停拍照。北乃由纪鼓起勇气跟着史蒂夫过来观看，看着杀害真美的凶手终于被逮捕后，小女孩跪在地上，释然的痛哭了起来：
    “真美……原来真美是想第二天告诉我她的情况，她说想让我帮帮她……”
    藤雅安抚的拍着小女孩的肩膀，把一个东西递给她：“至少我们现在帮真美平冤了，她能入土为安了，凶手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还有，瞧，这是昨晚我们发现的。由纪，是你的东西吧？”
    那是一个小小的毛绒小熊，最多只有巴掌大，全身灰扑扑的，看着很脏，好像在土里滚了几圈。
    “是我的玩具小熊！”北乃由纪惊喜的叫道，“那一天我把小熊带到学校的隔间藏了起来，是想和真美一起玩的。后来我逃走后，小熊被我留在舞蹈教室，我一直没敢去取。”
    藤雅点着头，没有说话。
    所有的事情都明了后，很多让她不懂的地方藤雅也有了猜测。
    比如两个小女孩明明一直在互相敲击隔间门，为什么变成怨灵后的真美却一直在敲击镜子。大概是因为二楼厕所和四楼舞蹈教室唯一共通的地方就是都有镜子吧。
    还有他们第一次参观学校时，平木悠子就站在厕所外，像是有顾虑似的一步都不敢迈进来。想必她自己也有些猜测，如果不是昨晚为了杀死小女孩，平木老师恐怕也不会追进厕所。
    不过她的顾虑确实很对，没看后面小鼬描述的——根本不需要他们动手，看着妈妈还是不打算放过由纪的行为，怨灵真美直接就暴走了。
    之所以是今天傍晚才报警逮捕平木悠子，是因为他们的时间不够了，回去度过的一天中，他们把女人关进厕所交给真美出气，狠狠折磨了一天一夜。
    “好了，由纪，我送你回去吧，时间已经有些晚了。”看了看时间后，史蒂夫温和的说，“剩下的都交给我们。”
    “嗯。”小女孩抹掉脸上的眼泪，抱着小熊乖乖点了点头。
    史蒂夫身上确实有一种让人心安的魅力，北乃由纪第一次见面就对史蒂夫说出了那么秘密的话，这一次，她也很听史蒂夫的，牵着金发男人的手对藤雅和小鼬道别后就离开了。
    藤雅站在校园外，看着校门口记者们努力采访校长的一片闹腾场景，低声给小鼬解释警察和记者这两种职业和杀人案牵涉的法律。
    “这么说……作为从犯的泽木大叔当初帮忙掩盖了平木悠子埋尸的情况，也会被判刑。但是监控室的婆婆只是装作不知道平木悠子把女儿藏在厕所里，漠视花子被虐待的情况，这样就没有构成犯罪。她会被直接放回来吗？”小鼬举一反三的问。
    “应该吧。”藤雅沉着脸，有些不甘心，“明明……明明当初只要那个婆婆透露出去一句，真美的命运可能就会改变。她不会再在狭小的厕所里一待就是五年，可能也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像普通孩子一样开心的玩耍，能去上学，能自由的去由纪的家里做客，也可能……就不会悄无声息的死在厕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