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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星阑垂下眼眸,从怀里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汗。
“嗯。”
“你有权利阻止我的,”乔镜喃喃道,“我这么做……只是因为一时意气,可能会造成很糟糕的后果。”
“想做就去做吧,”景星阑道,“责任我陪你一起承担。就算天机不可泄露,那咱们也是共犯。”
黑发青年抿着唇,半晌,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
“谢谢。”
他从景星阑手中接过自己刚才在家用几分钟时间制作的简易投影仪和手机,推开病房的门,再次走了进去。
第99章
“你干嘛去了?”
听到动静的项明锐努力扭头看向他:“我还以为你是想上茅厕了呢,突然那么急跑出去。”
“没有,我回了一趟家。”
乔镜边说边把板凳搬到病房中间,然后把那个用纸箱子做成的投影仪放在上面,在调整好位置后,拿出了那部已经好几年没有用过的手机。
三年没开机,原本满格电的手机只剩下百分之八的电量,而且还不知道这百分之八里面有没有掺水,说不定下一秒就会直接黑屏完蛋。
所以乔镜并没有浪费时间解释,而是直接点开当初在博览会上拍摄的视频,调到最大音量播放,放在了箱子靠后的位置。
“你们往墙上看。”
项明锐和其他人一起扭头看向那面白墙,嘴上还说着:“你搞什么,不会要给我们放电影吧?”
“不是,”乔镜说,“你们可以把它当做……一部纪录片。”
在视频开始播放之前,景星阑已经走到窗边,默默地帮他拉上了窗帘。
病房内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唯一的光源,便是从投影仪中射出的那道幽幽光芒。
最先出现的画面,是摇晃的镜头。
尽管乔镜匆忙之下制作出的这个仪器投屏出来的画质非常一般,但几个从未见过彩色电影的年轻人还是被眼前的画面给震惊到了。
项明锐更是当场瞪大了眼睛,被墙上那远比电影清晰百倍的画质惊讶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景星阑凑到乔镜旁边,低声问道:“怎么这么晃?”
乔镜:“……当时在做翻译,手里的东西太多了。”
幸好,晃的时间只有短短几秒钟,很快,画面上就出现了一片湛蓝的天空。
在听到熟悉的战机轰鸣声时,房间内的所有人——除了乔镜和景星阑以外,都瞬间绷紧了那根神经,前不久才亲身经历过飞机轰炸的项明锐更是差点儿犯了ptsd,胸口沉闷,呼吸困难,连着喘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缓过神来。
他定了定神,发现与自己在战场上亲眼目睹过的那些外国飞机不同,画面上的战机通体银黑色,流畅的线条是他从未见过的设计,在阳光下反射着钢铁特有的冰冷光泽,漂亮的简直像是一件艺术品。
但它又的的确确是一架战机。
飞行时宛如神鸟展翼,在轰鸣声中划破长空,驰骋九霄,只不过身后投掷的东西,从炮火变成了绚烂的彩色烟剂。
就在他们震惊到说不出来话的时候,画面又一转,对准了下方的观众席。
就像之前项明锐所说的那样,不同肤色、不同人种、不同国籍的人们都平等地站在一起,他们仰头望着天空,大部分人的手中都举着一个长方形的薄薄东西,还有人扛着一些形状很像枪炮的、应该是摄影机一类的玩意儿对准了空中的战机。
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还有父亲让孩子骑在自己的脖颈上,每当战机掠过,孩子总是会兴奋得咯咯直笑,拼命挥舞着手中的红旗。
这种只在他梦中出现过的场景,直接让项明锐看痴了。
除了战机的轰鸣声外,他们还隐隐听到了一些画外音,听口音应该都是外国人在讲话。不过在场的年轻人基本也都能听懂他们所说的英文:
“太棒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五代战机吗?”
“杨柳先生,拜托给个准话吧,这架战机华国是否对外出售?”
“令人印象深刻的开幕式。真可惜我没把夫人和孩子带来,我儿子肯定爱死这个了。”
“最让我惊讶的还是华国竟然真的造出了《地球之歌》中的战机,简直不可思议……”
之前那位和乔镜说话的林南大学新生顾央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他的身体没法动弹,只能偏着脑袋怔怔地看着墙上的投影,眼眶中渐渐盈满了泪水。
他说不出话来,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泪水划过被火燎伤的脸颊,里面的盐分又让他感受到了一阵火辣辣的痛楚。明明当初上战场的时候顾央没有哭,受重伤后被告诉时日无多只能在这里默默等死的时候他也没有哭,但在看到这些画面的时候,他却哭得整个人都不能自已,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阵嘶哑的嚎啕。但在旁人听来,却只是一道断断续续的呻吟。
在歌声悠扬的大合唱中,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梦里,是波光粼粼的宽阔河面,和两岸随风摇曳的金色稻田。
这段视频放完后,见手机还剩下一些电,乔镜干脆把之前录制的其他几段视频也一起播放了。
“在高行路院士团队的带领下,我国已成功攻破可控核聚变技术最大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