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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此时的乔镜却坐在教室内,一脸凝重地听着课。
    “人类的文学发源于大灾难时期之前,”满脸褶皱的老教授站在讲台后,用让人昏昏欲睡的声音给班上唯二的两个学生讲述着这门课的由来,“很多学者都认为,创造文字,这是人类最早对凝聚精神力的尝试。有野史说在大灾难前的地球文明时期,文学曾经达到过鼎盛,但是这种说法也被很多人反对。”
    乔镜微微皱眉,忍不住按下了光屏上的发言键。
    在老教授看过来时,他提问道:“他们为什么反对?”
    坐在乔镜旁边的小黄卷毛猛地点了一下头,醒了。
    老教授似乎并不在意他已经睡了大半堂课,他耷拉着松弛的眼皮,用平板无波的声音说:“因为到目前为止,所有对于古文学和古文明的研究都是基于口口相传,没有任何书面或者资料可以证明地球文明的繁盛。”
    乔镜攥紧了手中的笔,面色僵硬道:“连……一本书都没有留下来吗?”
    老教授:“没有。”
    这堂课结束后,直到老教授的投影熄灭,乔镜都还坐在座位上沉思。
    小黄卷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终于彻底清醒了。
    他坐直身子看向乔镜:“下午你准备干什么?”
    小黄卷毛还是想和乔镜打好关系的,不管是出于同病相怜还是别的什么,毕竟是班上除了他以外唯一的一个大活人了。但是让他感到挫败的是,乔镜这人实在是太闷了,每次跟他说话都会冷场。
    比如现在。
    “去教务处。”
    小黄卷毛:“……哦,那你去吧。”
    他苦恼地挠了挠自己的一头卷毛,到底没有当初章书旗那自说自话一整天的勇气和实力。看着乔镜那平静的表情,他都不敢问对方去教务处是干什么的。
    唉。
    乔镜并不知道小黄卷毛的苦恼,事实上,学期开始快一个月了,他连这位的名字都还没记住。
    他自顾自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去教务处申请一张资料卡。
    这个时代没有图书馆,文字都被转化成数据流上传到了星网的庞大资料库内,有些是公开的,有些则需要不同的权限才能进行查阅。
    这些天乔镜已经把公开的部分全都看了一遍,不出预料,基本没什么有用的发现。
    文学的消亡就代表着人类历史的消亡,那一段段刻板冰冷的叙述文字,看得乔镜是真的打心底难受——曾经那么多光辉灿烂、波澜壮阔的史诗故事,那么多为了解放人类的理想牺牲一切承受苦难的英雄们,就这样被他们的后人遗忘,甚至质疑他们的存在。
    太可悲了。
    乔镜在教务处的自助办理仪器上申请好了属于自己的资料卡,刚走出大楼,迎面就看见了正朝这边走来的魏邱。
    看到乔镜,他也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沉,大步走了过来。
    “听说,你跟那家伙出去租房子住了?”他的声音沙哑,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乔镜脸上的表情,“怎么,这才好几天就迫不及待抱上军校生的大腿了?你以为他们那种人会真的和你在一起吗?”
    他的声音越说越大,吸引了不少周围学生们的注意力。
    乔镜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一颤。
    他深吸一口气,都懒得回答魏邱,直接绕过他大步往前走去。
    “站住!”
    魏邱不甘心地跟了上去:“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不爱听了是不是?我知道你对我之前的那些行为有意见,我……我可以给你道歉,但是我刚才说的绝对都是真话!”
    乔镜猛地停下了脚步。
    魏邱差点儿一头撞上他的后背,他还以为乔镜是听进去了,满怀希望地问道:“所以你原谅我了对吗?”
    乔镜转头看向他,脸上冷淡的神情却让魏邱的心下一凉。
    “没有机会了。”他说。
    那个被他用爱的名义伤害过的年轻人,已经永远沉眠在了冰凉的河水中。
    魏邱怔怔道:“什么叫……没有机会了?”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感觉,自那天分专业之后乔镜对他的态度就再也不复从前,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等一下。
    他突然愣在了原地。
    电光火石间,一直以来被008覆盖的记忆,终于在强烈的情感冲击下褪去了伪装。
    魏邱还记得,自己和青年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一次黄昏。
    他带着作业大摇大摆地找上门,把人从被窝里拽起来替他写作业。青年坐在床边的小桌旁一边打字一边小声嘟囔他太欺负人了,明明成绩比他好还让他帮忙完成作业,魏邱则趁他不注意从抽屉里翻出了青年写的那本书,随意翻了几页便哈哈大笑起来。
    青年猛地闭上了嘴巴,坐在桌边紧抿着唇瞪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泛起了淡淡的水光。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了,是“哭什么哭,娘们唧唧的恶心死了,就跟你写的东西一样恶心 ”。
    但其实魏邱就是故意想要招惹对方的,他喜欢看到青年红着眼眶瞪着自己的模样,那种既倔强又拿他没有办法,敢怒不敢言的委屈眼神,实在是让魏邱的心情愉悦。
    过了一会儿,青年默默地低下头去,继续打起字来。他一边打字一边掉眼泪,虽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魏邱盯着透明的泪珠子一滴滴落在桌面上,就觉得满心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