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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虽然同岁,但在姜南风心里总把纪霭当作她姐姐。她觉得纪霭比她成熟好多,每次她不开心或者有什么事情没能想明白,跟纪霭聊上几句话,就能茅塞顿开。
啊,阿姨来了。纪霭看到了朱莎莉。
朱莎莉的左右手都拎着好几个塑料袋,红的白的黑的,见到纪霭,眼睛亮了亮:阿霭你在这啊,怪不得我刚才经过你家档口时没见到你。
纪霭乖巧道了声莎莉姨好,再拉拉姜南风的手指头,说:我回去帮我妈忙了,今晚见。
姜南风点头:嗯,今晚见。
纪霭离开,姜南风瞄了眼朱莎莉脸上的表情,母亲似乎没在生气了。
她递出手,说:把袋子给我吧。
朱莎莉摇头说:不用了不用了,有些袋子油油的,你别沾手。走吧,我们回家。
姜南风没听她的话,直接伸手夺过母亲左手的几个袋子,低声道:帮你拿啦。接着直接转身,朝她们寄放东西的店铺方向走。
朱莎莉顿了顿,很快跟上女儿的脚步。
快到好运楼时,两母女在「老七发室」门口遇见了陆爷爷。他站在旋转的白蓝绿灯柱旁边,抽着烟,手叉腰看着店里。
姜南风先唤了人:陆爷爷。
陆程看过来:哦,南风啊,陪妈妈去买菜?
姜南风点点头,走到剃头铺门口,探头往内看一眼。
她的新邻居正坐在老式磨盘椅上,脖子上围一块白色披布,已有一些黑发丝落在上面。
站在椅子后方的剃头师傅叫七叔,他嘴里斜斜叼着根烟,手里电推子滋滋作响。
陆鲸本来几乎及肩的黑发已经被剪短了许多,清秀的侧脸露了出来。
姜南风恍惚间觉得,这小子的皮肤好像比早上在张阿姨的摊位上摆着的那些白瓷花瓶还要光滑白皙。
这时候的陆鲸被七叔按低了脑袋,电推子从他脖子后侧往上推,许是有些痒,陆鲸动了动,七叔立刻用不咸不淡的普通话说:不能动!
陆鲸不动了,但姜南风从他抿得死紧的唇角能看出他并不怎么开心。
快好了,快好了,剃掉这些细毛,就能撒粉了。
七叔嘴里的香烟已经烧出长长一截烟灰,他一说话,那烟灰就簌簌跌落地。
可陆程还是有些不满意陆鲸这个头发长度,他问南风:你班里男同学的头毛有人留得这么长吗?是不是都是寸头?
姜南风看了眼陆鲸,发现陆鲸也在看着她。
不,准确点说,陆鲸更像是在瞪着他。
她被瞪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大部分是寸头啦,就是和巫时迁、陈熙他们那样的
陆程继续问:那你觉得,陆鲸这个头毛还要不要再剪短一点?
姜南风没想太多,她单纯觉得陆鲸之前头发太长太阴柔了,而且整个人显得没什么精神。
她直接说:唔,可能稍微再短一点点,看上去比较有精神。
陆鲸是听不懂他们在商量什么,可他的直觉非常强烈,阿公昨晚就跟小姨谈过他头发的问题了,阿公想要他理寸头,小姨替他讲话,说剪短一点就好,短寸不适合他。
这会儿听到阿公开始和理发师讲话,陆鲸又气又委屈,蓦地扭过头,大叫一声:我不要理寸头!!
七叔来不及反应,电推子滋啦一跑,像推土机一样,在小男孩的后脑勺铲出一条长长的道儿。
第010章 水仙花
姜家中午一般吃粥粉面,今天朱莎莉煮了粿条汤,有猪肉丸和赤肉,有水生和尼仔小牡蛎和鱿鱼,一大碗公满满当当。
姜南风一边嗦着粿条,一边跟回家吃午饭的父亲讲陆鲸早上在剃头铺的经历。
她忍不住笑出声:陆爷爷本来只是让老七叔给陆鲸的发尾再剪短一点点而已,现在倒好,得直接剃成寸头了。
朱莎莉白她一眼,说:你别在陆鲸面前提起这件事了。
姜南风夹起水生,在清澈透黄的初汤鱼露里轻点了两下,不解道:为什么?
朱莎莉说:陆鲸那小孩自尊心挺强的,也挺在乎自己的外表,他从小在省城长大,生活环境跟你们不同,在意的事情也不同。还有,你别总说人家矮,男孩发育慢,有些人要到高中才会开始长高,你别看巫时迁现在挺高,也有可能未来就这么高了哦。
朱莎莉把自己碗里的那颗猪肉丸夹进女儿碗里,接着说:你想想,假如现在有人说你胖,一次两次、且无心的话那就算了,可要是对方一直追着你提这件事,你也会很不开心的,对吧?
姜南风声音含糊,有些不满:我就是脸圆了点,没有胖。
姜杰帮腔:对,能吃是福啊,以前生活条件不好,小孩想吃块肉都要等上一年,现在条件好了,能吃得白白胖胖才是福气。
朱莎莉说:我当然知道你不胖,就是提醒你,不要故意拿别人的外表来开玩笑,知吗?
姜南风把两颗猪肉丸留到最后,用筷子穿成冰糖葫芦的模样,应道:知啦。
朱莎莉又开始挑拣水生进瓷勺里,嘴里念叨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