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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陆云卿才稍觉安心一些,洗漱完毕穿了一套正红的新衣与荀澈一道往上房去。
敬完茶回去的时候,陆云卿便觉得有些累了,腰比较酸,大腿内侧隐隐犯痛,是她从前当侯夫人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夫人这便累了?荀澈在她耳畔低语,灼热的气息打在耳垂上,陆云卿耳根一阵发热,烧得红彤彤的。
不是字还没说出来,荀澈已经做出一个要背她的姿势,上来吧,这里是自己府上,我们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不必太拘束。
陆云卿看了下周遭,确定无人后才红着脸爬到他背上,从前荀澈在人前牵她手的次数都不多,更遑论背她了
你夫君我不近女色多年,还年轻,身上有的是力气哩。荀澈开玩笑似的口吻说着,接着回头看一眼陆云卿,笑眼弯弯,下回我控制着些,尽量叫你少受些累。
陆云卿羞赧扭头,状似听不懂,不愿搭理他,看好脚下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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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画已做好。
宽敞明亮的书房之内,陆承景端坐在太师椅上,身侧的青衣侍女双手奉上一幅画,陆承景轻轻嗯一声,单手接过画卷,双手将其展开。
画中之人绿鬓朱颜、蛾眉螓首,一双桃花眼生的尤其好看,好似藏着一泓清泉,水灵清亮。
陆承景不自觉看的有些入迷,好半晌才合上画卷小心翼翼的放进画缸里,抬眸看向那名侍女沉声道:下去领赏吧,下回王妃再进宫,你也跟着去。
奴婢谢王爷赏。
陆承景收回目光,面色晦暗不明,微抬起手挥手示意她退下。
与北狄的这一仗,不管陆承煜是输是赢,他都不让他活着回到洛阳。
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抹掩藏不住的杀意,直到宁王妃敲门的声音传入耳中,陆承景这才恢复了往日里翩翩公子的神情。
哥儿昨儿夜里不知怎的突然发了热,这会子才退了热,请王爷随妾身过去看看吧。宁王妃温声细语,生怕哪里说的不顺耳触怒了他。
陆承景淡淡扫视她一眼,心中虽然不喜循规蹈矩、毫无个性的她,可孩子毕竟是他的亲骨肉,是他的嫡长子
太医怎么说的?陆承景从椅子上起身,语气平平的问她。
宁王妃连忙回道:刘太医说烧退了就无大碍,吃上两副药将养些日子便可大好。
嗯。 陆承景迈开修长的腿径直往屋外走,一个眼神也没给她。
宁王妃跟在他身后,一路上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陆承景不爱理会她,倒也没必要自讨没趣。
东宫。
一袭薄衫的宋良娣歪在贵妃塌上思考着什么,一旁的丫鬟坐在矮凳上有节奏打着团扇给她扇风,不敢有丝毫疏忽怠慢。
你说,当一个男人时不时的盯着一个女人看,说明了什么?宋良娣似是恍然间想明白了什么,目光里充满了惊讶和激动。
长相清秀的丫鬟垂眸想了一会儿,因为不够确定而放缓了语调:按照戏文里的说法,该是喜欢那女子,又或者是,惊于那女子的容貌?
如今总算是想明白了,原来他竟是安了这样的心思,这样的好戏只给我一人看可怎么够。宋良娣压低声音喃喃自语,丫鬟瞧她这副模样,也不敢多言,只继续打着团扇。
弟弟瞧上哥哥的爱妾,这可不是一出好戏么?宋良娣头一回察觉到异样时是在秋日狩猎的那天夜晚,篝火边,陆承景不去关心自己的王妃和侧妃,倒是有事没事去看魏书辞;前些日子游湖的时候,他们夫妻二人还与魏书辞坐在了一处,那回陆承景虽然没有盯着魏书辞看,却也是一直没有离开,就坐在那儿听两个女人说话,怎能让人不心生疑窦。
待殿下回来,定要让殿下知道她魏书辞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狐媚子,魅惑人心的功夫使到了宁王的身上,就不信殿下能咽得下这口王八气。
宋良娣霎时觉得心情大好,连带着胃口也打开了,吩咐婆子去膳房要碗糖水冰镇果子和糕点来吃。
转眼又到了八月,酷暑渐退,秋将至,绿色树叶的尖尖已经开始泛黄。
许是夜里受了冷风的缘故,平帝大病了一场,几日下来整个人的精神头都不太好,养了约莫大半个月还是不见什么气色,好在外出采购炼丹物品的仙师提前赶回皇宫,夜观天象测算占卜给出了在太医们看来甚是荒谬的结论:圣上福泽天下万民,致使自身福气受损,需要一名福女抄写经文祈福七日方可为圣上添福,而这名福女恰恰就在太子的后院之中。
近几个月来,平帝都颇为宠信这位所谓的仙师,众人有目共睹,何况太医们的方子平帝喝下后的确功效甚微,故而即便此时听了如此荒唐的说法,却也无人敢站出来辩驳哪怕一句。
气氛微妙之时,郭贵妃于人群中率先发声:东宫里的那几位虽然都不是太子妃之尊,到底也是太子身边有名分的,儿媳替公公祈福非但没有不妥之处,反而能够彰显太子和几位侍妾的仁孝。依臣妾看,不若按照位分从宋良娣起头,祈福七日,趟或有人祈福完七日后陛下的病情确有转好,便可印证仙师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