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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太后道:哀家常想,若是仁硕太子还在,宫里是不是好一些,祁芸祁麟都是正儿八经的皇嗣,你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当你的大皇子妃,哦,不对,应该是太子妃。
太后拉起连棠的手,喉头哽咽,棠棠,你小时候见过仁硕太子吧,他真是文韬武略,才智过人呐。
连棠想了想,轻声回话,棠棠对仁硕先太子没什么印象,倒是从陛下神武非凡,聪颖贤明可见,仁硕先太子必定和太后说的一样。
太后笑容消失,连棠这句话怎么听着不像夸仁硕太子,倒像是旁的人。
她忽的又想起了对连棠的恨,哀家如今愁你和祁麟的婚事,不管怎么说,奉贤太妃都是他的生母,生母被你害成这个样子,祁麟心里难免不芥蒂,你们的婚事先缓缓。
连棠倒是希望祁麟心里有芥蒂,如此也不用她主动提解除婚约的事了。
太后更像是自说自话,也没给连棠插嘴的机会,气都没喘又继续,此事我要先问问祁麟的意见,若他不同意,你们的婚事就作罢吧。
连棠还没来得及庆幸,只见太后面色陡变,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我可怜的太子啊,生平就这么一件遗愿,母后都不能帮你实现,母后对不起你,母后活太久了,没用了...
说着竟放声哭了出来。
连棠被唬了一跳,坐在旁边一脸尴尬的想,太后的心都偏到后背去了。
太后哭声正大,突然两人面前的八折屏风轰然倒地,落下的屏风后,元宁帝一脸惶急的出现在二人面前。
连棠心漏跳了一下。
太后则如乌云压顶,沉着脸喝到,皇帝你这是干什么?这几日你逼哀家还不够么?
祁衍目光磁石般定在连棠脸上,屏息,凝视。
半晌,他才大喘了一口气,拱手朝太后致歉,母亲息怒,朕鲁莽了。
太后转过身子,背朝他,冷着眼,果然是棠棠眼中神武非凡的明君呐,一出场恨不得把哀家这寿康宫拆了!
祁衍转目看连棠,眉骨朝上提了提,向她求证。
连棠要羞死了,太后这没有前后文的出卖可太要命,好像她背地里对他有想法似的,可她又不能当着太后的面解释,只能默默低下头,权当什么都没发生。
祁衍嘴角隐了一点笑。
太后忽然回过味来,质问,皇帝多少年都不来哀家的寿康宫,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前几日两人见面比这一年都多,都是太后去勤政殿找他。
祁衍撒谎,办完事路过寿康宫,想来看看母后心情怎样了。
太后瞟了一眼面前摔成骨裂的屏风,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太没说服力了。
不过比起前几日的剑拔弩张,摔个屏风算什么,她拿起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谢皇帝担心,哀家还好好活着呢。
陪太后寒暄几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连棠和祁衍一起走出寿康宫。
宽敞的宫道上,空无一人,只剩一前一后两人相互应和的脚步声。
祁衍先开口,声音沉肃,太后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为难。连棠回答,她心里疑惑,反问,陛下刚才为何着急?
因为祁衍突然顿步,转身,垂睫看着堪堪止住步子的连棠,朕以为哭的那个人是你?
连棠怔神,以为她在哭,所以等不及绕过屏风进来,直接踹倒?
......
秋天的日光很柔,淡金光晕洒下来,皱着眉头怔神的小姑娘,懵懂可爱,逗一逗应该很有趣。
神武非凡。祁衍一字一顿,玩味的从齿间挤出这几个字。
嗯?连棠茫然回神,您说什么?
祁衍压下腰,俊毅的脸一点一点向她靠近,直到小姑娘美目睁圆,水眸溢满惊惶,才徐徐开口,朕喜欢当面夸奖。
连棠:要死了!
*
连棠回到揽月阁脸还是烧的。
连横和东阴先生已经在书阁,连横听见门口有动静,搁下手中的书迎上去,先规规矩矩拜见过祁衍,而后一溜跑到连棠身边,拉着她的袖口,亲昵的喊了一声阿姐。
连棠笑着揉揉他的脑袋。
咦连横发现了问题,阿姐,你的耳朵怎么红通通的?
连棠忙双手捂住耳朵,支吾道,看到你高兴的。
连横一脸的倨傲,那我就天天来给姐姐看。
一旁,元宁帝虽然刻意压低了笑声,连棠还是听见了!
接下来的一天连棠都没有理元宁帝,和连横一起坐在窗前的大书桌前,有时各做各的事,有时一起吃鲜果,有时就闲着说话,沉闷的书阁都显得鲜活不少。
祁衍和东阴先生在竹簟上议事,时不时被他们姐弟在一起和谐的画面吸引,转目望过来。
东阴先生道:连横看着人小,志气却高,读书非常拼命,盼着快点考取功名,保护姐姐。
祁衍看了一眼连棠,淡笑,姐姐做的一切,又何尝不是为了弟弟。
东阴先生颔首,这样的同胞关系,真令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