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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禄。”
门被颤颤巍巍地推开,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小太监, 低着头弓着腰,虽然说瞧不清面目,可那一眼时烊便认出了对方。
是小时候便一直跟在付坤身边的小太监,先前几次都没见着,兴许是被派去哪儿办事了,此次一回来,出现在时烊面前,倒有一种许久未见故人的感觉。
“小福子?”时烊下意识的开口。
“唉!大人!”依旧低着脑袋,声音的音调却是往上扬的。
从小他们三个就一块儿玩,如今闹成这样,是谁也都不想的,可突然遇见了许久未见的友人的心情却是难以言喻。
“…去取些烫伤膏来。”付坤抿着唇,他的视线在两人间扫了一圈,声音放缓了不少。
情绪慢慢回笼,一切又开始回到他可以控制的范围内,气氛也没有那么紧张。
等福禄退下又再次回来递上药膏的那刻,时烊才终于回过神来,他意识到了付坤想要做什么。
“手。”他一边说一边又轻轻的拉起了时烊的手,脸上冷的要结冰,可动作又别扭又透出一丝好笑来。
“不…”
“闭嘴。”付坤下令。
时烊抿着唇,终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他着重点有些奇怪,竟然在于对方跟他说出来的那两个字。
难怪他常是说不过端王的,原来他学来学去到只是从付坤身上学到了这两个表达愤怒的词。
再多了也是不会了……
窗外突然想起几声鸟叫,许是窗边停着一两只鸟儿,叽叽喳喳的唱着歌儿,仿佛在给屋里所发生的场景伴奏似的。
付坤小心又笨拙地把药膏轻轻涂抹在时烊的手背上,说他养尊处优惯了,可偏偏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几年的。
处理伤口于他这种粗俗的人而言大多只是拿着一卷绷带缠几圈,而关于处理这类烫伤的问题,他向来是不在意的,此刻处理起来便怎么瞧怎么笨手笨脚。
低垂下的睫毛被窗外打进来的光照出一道细长的影子,落在颊边。
时烊情不自禁的抬手他的指尖冰凉,再碰在对方温热的眼皮上的那刻感受到了对方已阵战栗,接着抬起眉眼,四目相对。
若是旁人看到了这般的景象,必回大吃一惊。
平日里优越惯了的陛下蹲在地上,手中视若珍宝般的捧着一男子的手,轻轻的为他擦拭着手背上的烫伤。
而坐在窗前矮桌旁的男子另一只手抬起,指尖轻轻点在对方的睫毛上,怎么瞧都透着暧昧不清的气氛。
“你手好凉。”付坤说。
时烊眼睛眨动几下,被对方一把握住手的那刻幡然醒悟般,眼瞳收缩。
“陛下……”
“在蕲州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朕。”付坤认真地盯着时烊的眼睛。
“梦舟……”
这一声简直叫在了时烊的心坎里,他最是受不了对方一副委屈巴巴大狗狗的模样。
“陛下当真不知?”
时烊这般问的,付坤便知道了对方的心意,显然是不想要说的。
若是当真硬逼着对方来说,反而会把场面闹得难看,不如好好把握当下。
“那便别生气了…是朕的错……”
屋子里的香气愈发的浓郁,放在正中间的香炉里,慢慢的飘散出愈发浓郁的烟雾,要令人神志不清……
男子性感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的响起来,带着蛊惑人心的感觉,偏偏又不容拒绝。
“就相信朕这一次…你回来不就是为了给朕这一次机会吗?”
“梦舟…就别那么狠心了……”
时烊深吸了几口气,他眼神慌乱的四处飘动,最终落在一旁的茶杯里,随着里面飘荡着的茶叶,心跟着慢慢静下来。
他果真还是太心浮气躁了……
抿着唇,安静了片刻,把手从对方的手里挣扎出来。
“…臣告退。”
这一声来的莫名其妙,几乎有着落荒而逃的意味,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这样的场景似乎已经出现了好多次,但这次的意味完全大相径庭,对方已经在说出那拒绝的话的那刻便掉入了他设置的陷阱里。
“你当真就这般讨厌朕了?”
时烊迈出屋子的脚步顿了一刻,随即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迈开腿。
背影慌乱不已……
*
御花园里最近移栽了几珠漂亮的海棠花,招惹不少蝴蝶围着转。
后宫里的娇俏人物都嬉笑着讨论这花如何的招蜂引蝶。
贵妃娘娘是自皇上登基起便跟着皇上的,一起走来,她见证得到陛下有多不容易。
虽说这事业上的事她不好插手,可是自前段时间那位明满京城的时小世子回来后,她发觉着往后宫来得少的陛下开始勤奋着跑那翰林院。
再加上那些个爱争宠的所谓的妹妹们在耳边的“煽风点火”,她突然就对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时大人好奇起来。
到底是哪般人物,倒也愿同女子般争风吃醋……
她坐在凉亭里赏花,远远便瞧见那位慢悠悠顺着小路走,眼睛没往这边瞧,倒是有心事一般。
隔太远,贵妃娘娘瞧不见那人的样貌,只隐隐约约瞧见那人身段是极好,背脊挺直,不卑不亢,通身儒雅之气,倒不似个会勾搭人的……
就在那人要顺着小路拐角消失不见时,她抬手往前招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