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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江公公了,我这便带着成尧,先回玉檀宫歇下。
江儒也是一怔,硬生生诶了声。方见人转背走了。
风好似凉爽了些许,玉昀脚下步子紧着,成尧也被她牵得紧紧的。
皇长姐,我睡不着。我不想歇息。
我知道。我们不回玉檀宫。
成尧抬眸望向玉昀,清冷的月光洒在她半边面庞上,冰凉而冷静。那我们去哪?
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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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找到了。小药倌叶谷捧着药籍,一路小跑着送来人前。师爷,您要的这一味,看看对不对?
太医院院正孙茯将药籍接来,借着烛火仔细瞧了瞧,苍白的眉宇渐渐散开,看向小徒孙点了点头,没错。罢了,又写了一味药材的名字,与我再去寻寻这个。
叶谷应声,拿着纸条儿跑开了。
一旁太医左襄翻着本医书,正往孙茯面前一拜,老师,我依着这回城外疫病的症状,寻着相似的几处医案,您可得闲?我与您讲讲。
孙茯点头,高宿在后头医书阁里,也快回来了。你们一会儿一齐说。
小药倌从外头来,是传话的。院正,是长公主来了。
这个时辰?孙茯摩挲着自己的胡须,本是该已宵禁了。
小药倌解释着:长公主带着令牌,无人敢拦着。
孙茯拧了拧眉,老迈的手撑在藤椅的扶手上,缓缓站了起来,迎吧。
夜色越来越深,风也越来越凉。小成尧的袍子被风割的响,玉昀身上的绸缎,却迎着风飘得很是飒爽。
一行人影从太医院门里行了出来,红衣的行在前头,绿衣的行在后面。为首的一人,官帽未戴,已是白发苍苍,走近来时一双眼中炯炯,深沉而忧虑。
长公主殿下。
玉昀伸手去扶老人家,孙大人请起。
孙茯忙随着玉昀动作,自己起身。虽未多问话,莫名却隐隐有些默契,仿佛已经知道玉昀来意。
我是为了的城外疫病而来。也不知道,太医院可有好的见解,能不能帮一帮百姓?
孙茯拜了一拜,疫病情形,臣只有些耳闻。暂也只能带着他们在此,借着值夜的时候,翻翻典故医案,寻着法子。可行医施药讲究望闻问切,许还得见着了病人,才知道如何医治。可如今情形,许是也无人能出京城。而城外的人,更不敢放进来啊。
您最是德高望重的。这个时辰,还费心力带着他们翻看典籍。玉昀说着王向德胜门的方向,内阁与御林军,也都不是作壁上观的。唯有养心殿,此下还能睡得下,岂不好笑。
这话寻常人是不敢说的,孙茯身后众人听得,只忙往后退了一步。唯有孙茯立着没动。人老了,腿脚不便了,心便也不容易摇摆。
长公主若有办法。臣愿意出城看看病情。
玉昀不想,老人家如此爽快,忙道,您身子不便了,只唤三两可信的便好。又何必自己去?
孙茯往后看了看众人,我这一身把戏,早就都教给他们了。本想着早些告老还乡,给他们腾腾位置的,这会儿,可不是有更好的去处了么?
老师。
师爷
众人已然都跪了下来。
孙茯一双花白的眉头顿时展了开来,别急别急。是出城看病,又不是去赴死。别一个二个哭丧似的。还没去呢。长公主既然来求此事了,我一人自然是不够的。高宿,你内科最精,随我出城。左襄,你主持大局,留在太医院坐镇。其余人,我便不勉强了。
只话声落下,小药倌叶谷从人群中走上前来,师爷也带上我吧。您老夸我手细,我能替您搭脉。您夜里睡不沉,我的安神茶调的好,您老惦念着呢。
孙茯笑了笑,城外惊险着呢,傻孩子。
只要是随着师爷,我便就什么都不怕了。
玉昀领着太医院众人往德胜门去,亲自将孙院正搀扶着。边迎着风走,玉昀边打趣着老人家,我看您老是偏心的,可是想将位置传给左太医的?高太医这般被您带出京城,可不要怨气你我才好。
公主说哪里的话。
他一个医痴,能去城外见识,求之不得的。若叫他留在太医院里,他才会怨我。左襄就不同了,他善察言观色,善为人,也善御人。正好借此回锻炼一番运筹帷幄之术。
玉昀笑笑,您是打算得极为周全的。
话说着几句,一行人已行至内廷大门。护着城门的守卫还打算上前来问明情形,见是玉昀带着霍家令牌,只先行放行,而后,叫人寻庞铎报话去了。
越过金銮殿,便是德胜门。
时已过了亥时,风越发地凉了。这对在德胜门外跪了大半日的内阁阁臣来说,多少是有些清爽的。只是那扇大门紧紧的合着,便如城外紧张的情形一般,依旧压得人心中沉甸甸的。
陆左辅,我等真要在这儿跪上整宿?只怕明日一早陛下醒来的时候,我等都已经累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