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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
熟悉的声音。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说得坚定有力,拂去傅云声一切不安和难过。
傅云声,别怕,我在这里,一切都过去了
黑暗中,似有光坠落。
傅云声怔怔地看着那束光,他仰望着,企图抓住这份温暖。
然而,很快,傅云声又停住了动作,他在地上的污水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现在的他满身泥泞,狼狈不堪,早就失去了靠近光的资格。
慢慢地收回手,傅云声垂下头,他蜷缩在角落里,孤独又可怜。
谢轻雪。
傅云声低低地唤着谢轻雪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他细细地呜咽,仅是一个名字,他却好像在无尽的痛苦中品尝到了唯一一点甜味,于是傅云声企图靠着这一抹甜味捱过黑暗。
谢轻雪并不清楚傅云声在想些什么,她垂眸,看着傅云声忽然松开的手。
明明前一秒死死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开的人是傅云声,可下一秒,又是傅云声自己主动松开她的手。
谢轻雪只觉得傅云声这人当真是矛盾。
无声地叹息一声,看着傅云声苍白的睡容,谢轻雪眉头微蹙,她手上还残留着傅云声掌心的温暖,可当傅云声松开她手时,微凉的空气便开始肆无忌惮地掠夺着这份暖意。
感受到暖意渐渐消弭,谢轻雪心底突然升起几分失落。
谢轻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目光落到傅云声白皙的侧脸上,谢轻雪眉头皱起又松开。
她想到一个主意。
-
傅云声再次醒来时,周围已经没有了谢轻雪的身影。
和煦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轻灵地落入屋内,这使得屋内顿时明亮起来。
然而阳光无法照亮傅云声的内心,在发现谢轻雪不见踪影后,他瞬间变得惊慌起来。
傅云声四处寻找着谢轻雪的声音,尽管他不愿承认,但他的确害怕谢轻雪会抛下自己,从自己身边离去。
可傅云声怎么找,都找不到谢轻雪的踪迹。
于是当谢轻雪推门而入的那一刻,角落里多出一个灰暗的身影,高大的青年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听见门口的动静,他急忙抬头望来,眼睛湿漉漉的。
当看清谢轻雪的身影,傅云声的眸子总算亮起来。
丝毫不见当初清冷的模样。
你回来了,我还以为
傅云声眼巴巴地凑到谢轻雪身边。
还以为?
谢轻雪拎着手里的早餐,不解地略微抬起眸。
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傅云声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本能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结果话音未落,他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这句话不太对劲,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着谢轻雪脸上的神色。
谢轻雪的神色如常,她将早餐随手放到桌上:这里是我家,就算不要你了,我也只会赶你出去,而不是选择从我自己家离开。
说完,谢轻雪奇怪地撇了一眼傅云声。
傅云声不说话了,他低下头,有些讪讪,再然后,他就被谢轻雪撵进卫生间。
刷完牙过来吃早餐。
留下这么一句话,谢轻雪抬步走开。
傅云声只好照做,余光恋恋不舍地追随着谢轻雪的身影,等谢轻雪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傅云声这才收回目光,他抬起眼,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然后便愣住了。
卫生间不大不小,里面摆放着各种生活用具,有牙刷、毛巾、用于洗漱的被子按理来说,这些都是极其寻常的景象,但傅云声却注意到,这些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就好像有人为他在这个家里预留了一个位置。
这时,谢轻雪的脑袋从一旁探出来:忘记说了,黑色那套是你的,你喜欢黑色的吗?
傅云声呆呆地点头。
谢轻雪满意了:行,那你就用那套吧。
傅云声僵硬地抬起手,取下牙刷,梦游似地刷完牙,等到他将脸埋在柔软的毛巾里,微凉的水拍打在他脸上,他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这是谢轻雪特意为他买的。
傅云声不明白谢轻雪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眼前的一切让他忍不住产生妄想就仿佛,他和谢轻雪正生活在同一个家里。
家。
他同谢轻雪的家。
仅仅是这么一个念头,就可以让傅云声的耳尖一点一点地变红。
用毛巾捂住自己的脸,傅云声呜了一声,他告诫自己立马停下妄想。
他同谢轻雪绝无可能,谢轻雪仅是出于好心才这么做,也许再过不久他就会被谢轻雪从这里赶出去
傅云声拼尽全力地说服着自己,然而那些不可言说的思绪还是宛如杂草一样,疯狂在他脑海中蔓延。
傅云声的耳根也随之越来越红,到了最后似乎快能滴出血来。
另一旁,谢轻雪将早餐从袋子里取出,摆放在桌子上,她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傅云声的踪影,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重新折回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