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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平质问道:既然你都决定要开战了,又何必把我掳来!
    乌默尔一脸受伤的表情,无奈解释:因为你是本王嫡亲的外甥女啊,一旦开战梁人必定对你不利,带你走是为了保护你。安平你要记住,本王才是你的亲人。
    听着遥遥传来的厮杀声,安平没有再争辩,她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伸手偷偷摸了摸藏在靴筒里的匕首。那是她在被带进来前,一个脸生的上庸小兵在擦肩而过时快速塞给她的。
    乌默尔此刻看起来惬意又放松,他走到安平身边,像逗/弄宠物一样地将大手覆盖在女孩纤细脆弱的脖子上。
    只要他微微用力,这花一样美好的生命就会瞬间腐朽。
    这个想象取悦了乌默尔,他似乎对于安平的沉默有些不满意,手上就加重了一点力道,问道:你是在为那些大梁人伤心吗?
    安平抬起头,目光干净而又无辜,还带着朦胧的水雾。她点点头说:舅舅您是我的亲人,可那战场上也有我的亲人和朋友,我只是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
    幼稚。乌默尔点评道:你母亲是上庸的圣女,可粱人阴险狡诈偷袭了草原掳走了她,自此草原失去了聆听神谕的能力,草木枯萎牲畜不活。大梁是咱们的仇人。
    说着乌默尔从安平的脖颈间将她一直佩戴的狼牙吊坠拽了出来,摩挲着说:这就是圣女的信物,神狼的利齿。安平你记住,除了舅舅谁都不要相信,大梁是仇人,小可汗阿勒师也是一个口蜜腹剑的狼崽子。只有舅舅会保护你,你只要相信舅舅就好。
    安平点点头,懵懂地说:嗯,我记住了,可是舅舅,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不要杀萧家兄妹可以吗?招安他们可以吗?求求你了。
    乌默尔无奈一笑,揉着安平的脖子说:心这么软,跟你母亲一样。
    安平还想争取,乌默尔却貌似有些乏了,一手撑着头闭上了眼睛,很快呼吸就变得轻慢而绵长。
    舅舅?安平小声唤了一句,见乌默尔还是毫无反应确是睡着啦,安平的目光才逐渐变了。
    她眼中不再是懵懂纯真,愤怒迅速弥漫了上来,伴随着巨大的决绝与勇气。她从靴筒中摸出匕首,紧紧握在手中。
    安平很紧张,紧张到几乎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之声。可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只有杀了乌默尔,才能阻止这场战争,才能拯救大梁!屏住呼吸,她不再犹豫,刀锋决绝地向着乌默尔的脖颈刺去。
    刀锋擦过脖颈的皮肤,带出一线血丝。耿强避开了这致命一击,手中长/枪已经插/入了对方的心脏。
    此处是中山门附近的一间三层民居,作为这一片街巷中的制高点,这里是双方争夺的重点。耿强一枪挑了那西域兵扫清了楼中敌军,几步上楼一脚踹开了三层的屋门。
    出乎意料的是,屋内竟然有人。四五个书生藏在房间角落,看起来已经吓成了鹌鹑。他们见到耿强立刻像见到了救星,一个书生扑到耿强脚下哭着说:将军您救救老师吧。
    耿强这才看清楚那几个书生身后还躺着一个人,是太傅孟丘。
    老人家也不知道是伤到了哪里,整个人目光涣散奄奄一息。
    耿强只看了一眼就冷漠转身来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丝缝隙,冷箭对准了街上走过的敌军军官。
    那个刚刚扑上来的书生又上来拉住耿强的手,用气音嘶喊道:你不能从这里射箭,否则他们就发现这里了,那样大家都得死。
    耿强冷冷一瞥这个书生,抬起脚将人踹飞了出去。而后他面无表情重新弯弓,一箭命中敌军。
    三箭之后敌军终于发现这个制高点易主了,一队几十人的小队立刻调整了阵型,盾牌搭配着弩/箭快速向小楼推进,意图重新夺回那里。
    耿强再要得手就没那么容易了,一不留神,自己的肩膀上也挨了一箭。他却如同感觉不到痛,抬手砍断了箭杆,继续寻找射击的机会。敌军的军官躲在盾牌后不敢轻易露头,乌啦乌啦大喊着指挥着士兵先端了这小楼。
    流矢交错,耿强一个人一张弓,就成功拖慢了敌军前进的速度。
    然而一柱香后,敌军还是摸进了楼里。耿强耳朵一动,他已经听到了杂乱的上楼脚步声。
    人数不少。
    哥几个,耿强声音低沉,对那几个书生说:今天咱们都活不了了,你们如果还有点血性就去帮我拦一拦门外的西域狗,咱们多放一箭也是死的够本了。
    书生们看起来像是已经吓傻了,白着小脸不知所措。
    耿强冷笑一声,低声嘟囔:废物。
    他话刚出口,只听啊的一声大叫,孟丘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突然睁大了双眼,亢奋地把自己撑了起来,踉跄着就要往门外扑。
    老师!老师!几个书生惊呼,忙上前拦人。
    都让开!孟丘须发怒张大喝道:老夫终于开悟了,原来老夫这一生就是抱着一堆故纸,蹉跎岁月,未立尺寸之功,悲哉!悲哉!不过老夫临死之前能于这战场上大彻大悟,幸甚!幸甚!
    老先生就这么如同疯魔一般大笑着挣脱了弟子们的拉扯,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