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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指挥使牟斌名气虽然没有朱骥大,但深得弘治帝信任,办案谨慎,不滥用重刑,就连当初被张鹤龄兄弟投入诏狱的李梦阳,也是他让人好生招待,最后欢送出狱时,毫发无损,气得张氏兄弟跑去告状,弘治帝只能说是自己让牟斌做的,那两兄弟无奈,只是对牟斌记恨在心,还帮着李广在皇后面前说话,妄图扩大西厂势力,监管锦衣卫。
好在小太子给力,不等那两兄弟再出阴招,就干脆利索地铲除了这两个祸根。
牟斌自是知道前因后果,对小太子的了解也远胜过其他朝臣,故而在武学之事上,出了大力支持,连手下最得力的干将都派来当什么总教官。
小太子这新名词层出不穷,跟在身边的人都得慢慢适应,牟斌算是适应得快的了,而这些武学生们,就算想不适应都不行。
但凡回头的武学生,都被朱宸拉去蹲马步了。
不是不想跑吗?那就蹲着吧。
只不过在武学蹲马步可不像在家里,站不住就坐下,蹲不好就趴着。
每人身后立着三根一指粗细约莫一尺多高的香,正对着某个下蹲的部位,若是想偷懒,只要蹲不好往下一沉,就正好怼上香头。
那滋味,谁是谁知道。
扎马是基本功,下盘要稳,方能立足不倒!
头要平,肩要直,松腰敛臀、屈膝松胯!
几个锦衣卫教官一边高声呵斥,一边拎着马鞭巡视,看见谁的姿势不够标准,就上前敲打一番。
看到那些同学们不是硬撑得两腿颤颤抖抖都快抽筋,就是动不动被香头烫得哇哇大叫,年纪最小的徐鹏举不禁咋舌惊叹。
还好我们跟着殿下跑了,没偷懒,要不也得被罚扎马啊!
不会的。朱厚照摸摸他的小脑袋,小男孩的头发不算长,扎了个小揪揪,还有不少短毛冒出来,看着毛绒绒的,摸上去虽然有点扎手,感觉也不错,难怪父皇动不动就想揉揉他的脑袋,真是怪好玩的。
你们年纪小,腿脚筋骨还没长好,不能长时间扎马,就跟着我跑跑步,先热热身,再学点拳脚吧。
三小只都松了口气,他们也都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族中子弟少则来两个,多的如韩家,加上韩越,来了足足六兄弟。刚才只有三哥和五哥跟着一起跑了,大哥二哥和四哥都被罚去扎马蹲香。
看到兄长们的惨状,韩越心有戚戚,更加庆幸自己抱上了太子殿下的大腿,哪怕刚才差点跑的断气,也好过现在这样被香炉烧屁屁。
不过他还是有点兄弟情的,便向太子求情道:殿下,他们虽然犯了错,但请殿下念在他们初犯,第一天便如此严厉,只怕难以支撑,不知殿下可否饶过他们这一次?
朱厚照笑眯眯地看着他,摇头:这我说了不算,在武学,当然要听教官的。更何况,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下马威?
韩越猛然醒悟,他家本也是将门出身,如何不懂何为下马威。
这跟杀威棍一样,就是专门针对不听话的刺头。
尤其是在武学之中,除了总教官朱宸是从三品同知,大部分教官都不过是六品的百户试百户,跟这些勋贵子弟相比,从身份品级上就弱了一头,若是不能在开学时就杀了他们的威风,懂得在武学之中的规矩,那以后还如何教学。
第一天的训练都只是个由头,下马威才是真正的正餐。
那些自己送上门来挨训的纨绔公子们,就是教官们做出来的好菜。
韩越看着笑眯眯的小太子,忽然就夹紧了腿,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让跑步跑步,让打拳打拳,哪怕有点笨拙,可一板一眼的,一丝儿也不敢分心,成为三小只中,唯一能跟着朱厚照完成晨练跑、跳、拳三套课程的小学生。
末了,朱厚照满意地看着这个气喘吁吁还硬撑着跟自己练拳的九岁小孩,问道:平远候家的是吧?你是嫡子还是庶子?
啊?韩越没想到他突然提出了这个问题,下意识地答道:小子我是嫡子,我家只有大哥和我是嫡出。其余几位,他便不说了。
朱厚照好奇地问道:听说你家专生儿子,一个女儿都没有,真的吗?
韩越更没想到太子殿下方才的问题接着的是八卦,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我们韩家世代武将,兄弟多了,亦可齐心杀敌,守望相助。
朱厚照点点头:能守望相助就好,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们韩家能齐心合力,杀敌报国,甚好。
韩越激动地挺起小胸脯,刚要高呼几声忠君报国,敢不效死之类的口号,就听到一阵熟悉的惨叫从练武场那边传来。
回头一看,正是他的亲大哥韩锟,方才腿一软坐在香头上,烫得差点一蹦三尺高,嗷嗷惨叫不已,引得旁边几人跟着一笑就泄了气,借着也被香头烫到,于是便听得演武场上一阵鬼哭狼嚎,惨不忍睹。
韩越这会儿就很想捂住自己的脸,好想当不认识大哥啊!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见谅!
注:王守仁遂奏陈边务八事:
一、蓄才以备急。聚公候之子教于武学,岁擢超异之人,兵部两侍郎更迭巡边,择科二三人以从,使周知虚实,则一旦有急,不患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