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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然抬起脸,见她真一脸困惑神色,挑眉道:在你眼里我这么没良心?
季清识:啊?
把因公生病的员工扔在医院不管不问。钟然关了手机,随手搁在身边,似乎打算跟她好好掰扯一下他在员工心里的形象问题:你为什么觉得我是这种人?
季清识沉默了会,然后解释:我没这样说,您也没有不管我。只是您已经帮我很多了,我很感激。但在这待这么久,太耽误您时间了。
钟然听完,唇角扯了扯,似是觉得有意思。可他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季清识被他看的觉得不自在,低头避开目光。
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悠悠的开了口。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态度这么好?一个一口您的。钟然啧了声,慢条斯理的: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还有两副面孔呢。
季清识:
这不是两副面孔,这是生计所迫。
但虽然之前对他的印象不太好,可今天季清识对他的谢意是真的,总不能人家帮了她这么多,她还在心里偷偷说人坏话吧。
季清识本想当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可钟然既然提了,她也不能睁着眼糊弄,组织了下语言,说的正经又官方:我之前一直在项目上,没见过您,所以才没认出来。
言下之意,不知者无罪啊。
钟然的语气倒不像是在意,可有点让她听不明白:你不认识我,可我怎么认识你啊?
季清识又啊了一声。
余如柏那小老头没跟你说?
说什么?
说钟然顿了下,撩起眼皮看着季清识,语气忽然间变的一本正经:我是你师哥的事情。
季清识:
这事儿她是真的没听说过。
新人进公司,都会有带教的前辈,也算是师徒关系。久而久之盛誉就有这个不成文的传统。季清识是余如柏亲自带出来的,可是她不知道,钟然也是。
可是又不太合理,钟然是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余如柏只是盛誉旗下一个项目上小小的部门主管。
这中间差着多少级,一双手是数不过来的。
季清识觉得不合理也正常,因为这本来就是钟然随口胡扯的。
在他看来,余如柏这层关系放在这,不用白不用。
扯点关系不是很正常。
钟然觉得很合理。
不信?钟然道:要不是余如柏给我来的电话,让我多照顾照顾你,我还能怎么认识你呢?
季清识一时没说话。
但这就似乎解释的通,为什么钟然从开始就一幅跟她很熟的样子,好端端的来帮她挡酒,还带她看病。
余如柏性格温和,又心细,他是会说这话的人。
因此,钟然的出现就没有那般突兀和不合理。
季清识: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您。
语气依旧生疏客气,可一时半会的,钟然也不指望她能就此热络起来。
说了这么久的话,季清识更觉得渴,她掀开被子想下床,钟然就问:要什么?
季清识:我去喝点水。
他提醒道:那儿有。
顺着钟然的目光,季清识偏过头,床头柜子上有个新的保温杯。
给你备的,喝吧。他又拿起手机,没再看着她。
季清识小声道:谢谢。
杯子里面的水带着丝甜味,她一口气喝了大半。
钟然坐的有点久了,这么点大的地方腿都伸不开,他在心里也觉得自己遭的罪不浅。
他站起来想活动活动,可是留观室地方小,床位间距离很窄,他这一起身,陡然拉近了和季清识的距离,气息逼近,身高带来的压迫感阴影似的笼罩着季清识,她本能的往侧边动了动,手心紧张按着保温杯盖。
钟然看在眼里,登时有些乐了,就这么害怕我?
不是害怕。季清识抬起眼睛飞快的瞄他一眼,然后更正他的说法:是尊敬。
钟然被她之这种不情不愿的前后反差逗的更乐。
尊敬。他刻意咬着字重复一遍,语气十分玩味,而后拖着调子道:行,你这尊敬我记着了。
季清识才松了口气,却又听见他接着说道:下回再让我发现你绕着我走,扣你一个月绩效。
季清识呆了呆。
这,
又是,
什么时候的事啊。
发现一次。
钟然加重了语气:扣一次。
离开医院已经快十二点。
季清识穿好鞋,拿着保温杯正要离开留观室,瞧见隔壁床位上的黑色领带,脚步顿了下,弯腰拿起领带,仔细卷好,放进外套口袋,这才出去。
夜里医院冷清空旷,她出去时钟然已经签好字,搁下笔看她一眼,简短道:能走?
她点点头,他就没再说什么,从值班室走到急诊大楼门口这段路,她都在想着还领带,但没找着机会开口。出了门,钟然转头看她:在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