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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因为小皇帝而再度裂开恶化的箭伤尚未得到处理,脊背又添新伤,午夜的雨水浸湿身上的黑衣,紧贴伤口带来火辣辣的疼痛。偏生血色洇进浓重的墨色布料,乍看之下竟是毫无异样,或许这就是白川喜穿黑衣的缘由所在。
在施展轻功回宁和宫的路上白川身上便起了热,靠着伤口的疼痛白川尚且保持理智,未被发现地回到了住所。昏昏沉沉间正自己处理伤口,却有了齐烟闯进门那一幕。
那一夜的温柔照顾在白川心里留下了一丝异样的温度。齐烟尚未出声,白川就低着头站在齐烟面前几尺远的地方,一言不发。白川一向沉稳,可此刻,他却发现自己面对齐烟有一丝慌乱,竟不知应如何面对这位少女太后。
他听见自己头顶不远处传来少女清越却不容置喙的声音,抬起头来。
作者有话说:
突然觉得白川好惨...还是要等我们的齐烟小可爱来慢慢治愈他啦~
第6章 少女太后x叛国暗卫5
几乎是下意识地,白川顺从了面前人的命令。白川的目光与齐烟甫一接触,便如同触电般欲盖弥彰地移了开去。
严格来算,这还是白川第一次直视自己这未来的主子。不施粉黛的少女此刻盘腿坐在自己的床榻边,只着了中衣,松松垮垮地披了件外袍,墨发随意地散落于肩背。偏生少女美得明媚,只一眼,便摄人心魄,像极了那勾魂的妖精。
白川觉得,自己从未像此刻这般慌乱过,他的目光一触即离,随后游离向窗边的位置,有那么一瞬间似是想要落荒而逃,却又牢牢记着自己的身份和齐烟的命令,脚下未挪动分毫。
只听少女轻笑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白川隐隐约约觉得,被小皇帝所忌惮防范的齐家太后,似乎和传言中不大一样。他又觉得此刻这个时间,这个地方,似乎又不是自己应该出现的时机和位置。然而,他的嘴远比大脑的反应要快得多,回太后娘娘的话,属下觉得太后娘娘并不可怕。
齐烟被逗笑了,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白川竟是如此不开窍,却又有些没来由地傻得可爱,别老太后太后地叫,多显老啊。
齐烟抬起手,状似漫不经心地欣赏前两日袖春刚给自己涂好的指甲上新鲜的豆蔻色,说说吧,白侍卫今夜是准备下榻于何处?
齐烟体恤下人,吩咐驿承给身边的宫女太监、侍卫车夫都准备了落脚之处,却好像唯独忘记了白川。
白川却好像未觉自己没有住所有何不妥之处,老老实实地实话实说:属下无需下榻,属下就伴在主子身侧。
齐烟却起了坏心思,随手一指自己房内另一处原本供值夜的贴身宫女休息的矮塌,那你今夜就睡在那里吧。
属下
齐烟却不容他反驳,不是说要伴在主子身侧吗?我看那里就很合适,她顿了顿,复又想起了什么,还是说要像那晚一样,放着好好的床榻不睡,不知跑出去哪里......把自己弄得那样一身伤。
可一句完整的话还未说完,只见白川又狠狠地跪了下去,属下知罪。
齐烟被他这阵势吓了一跳,又好气又好笑,起来,没有人要治你的罪!你倒是同我讲讲那夜去做了什么?
白川定是不能对齐烟说出那夜自己的真实行踪的,但他又鬼使神差地不愿随便扯个谎话去欺骗眼前的这个少女。沉默间,齐烟只见白川挪了挪膝盖,默默地跪得更笔直了一些。
齐烟真的是要被这木头气笑了,好,不起来是吧?齐烟随手一指,那边跪着去!末了欲盖弥彰似的,又补了一句,这是哀家懿旨!
白川一顿,竟是真的起身挪到了墙角的矮塌边,规规矩矩地脱了鞋,除去了外袍,在那矮塌上跪得笔直。齐烟被他的不开窍气得牙痒痒,索性吹了灯芯,赌气似的往自己的榻上一倒,不再理会白川。
过了许久,久到白川听着黑暗中均匀的呼吸声,都以为齐烟已经入睡,齐烟却突然又直直坐了起来,翻身下榻,连鞋也没有踩上一只,便气势汹汹地大踏步来到白川的矮塌前,一手按上他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
齐烟虽出身于武将世家,却因女儿身的缘故,只学了些防身的三脚猫功夫,在白川这类高手眼中原是完全不够看的。然而白川并未摆出任何反抗之意,是以齐烟轻轻松松地将他推倒在了矮塌之上。
齐烟俯下身子,咬牙切齿地在白川耳边一字一顿地蹦出字来:给、我、躺、下、睡、觉!
一时间,白川险些忘记了眼前这人是太后的这一层身份在,耳边喷洒的尽是少女温热的气息,没受伤的那处肩膀传来柔软的触感,竟也是带起了一阵酥麻之意。
或许是也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行为实在有些不妥,齐烟回过神来,虚张声势地又威吓了两句,强撑气势回到了自己的软榻上。
摸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只有齐烟知道,她自己刚刚的行为中有多少落荒而逃的成分在。还好这天黑,那木头看不清。齐烟心里嘀咕着,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渐渐沉入了梦乡。
旅途劳累,虽有入睡前的小插曲,齐烟这一夜却是睡得格外安稳。待到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房间,齐烟睁开双眼时,不出意外地看到墙角矮塌上已经空无一人,床上被褥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平整得不像是上面曾经躺过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