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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就这么心安理得地在她的后院躺着,让她一个姑娘家在外面抛头露面。
那个小白脸,弱得和田鸡一样,壶里的酒被他倒完了,杨树皱起眉头,有些不太满意,扬头招呼小二,再上两壶!
姐夫也有些微醺,意识却还保持着清醒,闻言拉住了杨树,小舅子哎,咱带的钱不够啦!
没事,再给这两位公子上两壶,要店里最好的酒!一道陌生却和蔼的声音突兀地从旁侧插了进来,看去却是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男子,看上去憨厚老实,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杨树的思维已经开始混沌,反应也要慢上半拍。还未等二人出言发问,那男人却先是一拱手做了个揖,在下徐某,是个游历的说书人,平生最爱搜集市井人家那些烟火故事,无意间听见了二位的对话,想以酒菜问二位买个故事,不知二位可否满足在下的这个不情之请?
时常会有以说书或是写话本为生的人,在城门口、驿站旁支个小摊,以瓜果茶水向过路人买奇闻轶事,倒也不是什么怪事。又有人愿意听自己倒苦水,又有好酒好菜招待,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几乎是不假思索,杨树便一口答应了面前人的请求。
不得不说,这男人的确算得上是一个极好的听众。即使杨树的叙述时常前言不搭后语,还参杂了大量对自己情感的抒发,他却从不出言打断。不仅听得十分认真,情之所至之下还会与杨树产生共鸣,令他直呼他乡遇知己。
末了,甚至还问自己打听了故事中女主人公的处所,说是若有缘,便要前往拜访,完善自己的故事。
这一喝,便是喝到了半夜酒楼打烊。杨树早已神志不清,烂醉如泥,姐夫好不容易搀着他来到柜台前付账,却被老板告知自己这一桌的账单已经被人付清。
那个说书先生还真是大方啊,说书原来这么来钱的吗。杨树姐夫迷迷糊糊地想着,半扶半扛着烂醉如泥的杨树回到了自己的家,又免不了被心疼弟弟的妻子好一顿埋怨。
***
医馆。
听到院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时,齐烟正张罗着把新包的元宵下了水煮熟,还趁白川不注意,用沾了面粉的手指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摸出了三道白印。
眼看着这年都要过完了,应该也不会有上门拜访的客人。
或许是有人要来看病吧,你先看着锅,我去看看。解开围裙,齐烟洗净了手,走出门去。
和齐烟的二人世界平白被外人打扰,白川除了不虞,心底还升起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安来。
前屋的齐烟应该是开了门,结界产生了一丝波动,来自外界的气息忽然明晰了起来。白川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这个气息,赫然便是那日朝自己肩上射了一箭,使自己失了内力,掉下崖去的奶娘。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白川不敢去想。
白川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伤了齐烟。
哪怕只是可能性都不行。
收敛了自己富有侵略性的气息,白川提起内力,一路摸到了院墙的转角处,悄悄放出神识。
院门处,齐烟背对着自己,她的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
尽管这青年的脸在白川看来完全陌生,身上的气息也好像和记忆中奶娘的气息不尽相同,但白川相信,刚刚那一瞬间的感知,依旧让白川不敢懈怠。
青年的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看上去令人如沐春风。他好像并没有发现偷听自己谈话的白川,只是说了几句问候的话语,将一个布包塞给了齐烟,便挥手告别。
从始至终,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敌意,分寸与距离感也拿捏得刚刚好。踌躇片刻,齐烟还是从他的手中接过了东西,真诚地道了谢。
眼见齐烟关上了门,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闩好了门,回头看见杵在门口的白川,齐烟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不过就是出来开了个门,白川却紧张得像什么一样。自己又不会跑了。
还未等出言打趣,白川却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腕,疾声问道,那人是谁?
齐烟的手被白川抓得有些痛,但觉察到白川的状态有些不对,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答道,是我以前的师兄。
以前的师兄?
白川蓦然发现,自己对齐烟的过去,几乎一无所知。
小时候遇上旱灾,逃难的时候和父母失散了,被平风派捡了去养大,提到平风派,齐烟皱了皱眉,好像并不是很想提起一般,后来大了,觉得自己和门派的理念不太相和,就自请离山,倒也无拘无束。
徐师兄在门派里是医术最好的,当时就是他领我入的门,算是我半个师父?提起这位徐师兄,齐烟心里涌上一股陌生的情绪,似乎在原主并不喜的平风派之中,只有这位姓徐的师兄,在她的心里印象颇好。
在齐烟继承的记忆中,这位徐清阳徐师兄,教给她的正经手艺,甚至比她名义上的师父还要多几分。
他很可能是一个危险的多面派。话到了嘴边,打了几个转,白川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难道要让他对着齐烟说出你的这位师兄其实还是我的奶娘之类匪夷所思的话语来吗?不说这种话他自己都觉得荒诞可笑,就算齐烟信了,他却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万一错认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