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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早早起来的王婉修与年更荣在各自的院子里由着下人们梳洗打扮着,虽从屋子里看还算是有条有序,不过院子外面却早已乱成了一团。
年府的正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拥挤不堪,过来看热闹的百姓从街道的这头甩到街道的那头,以至于站在台阶上的门卫根本估摸不出人数,只能看着那黑压压连成一片的头顶咽着吐沫。
他们在年府从当差开始哪里见过这阵势?就算是当年老夫人五十大寿的时候,街道也从来没有拥挤成这般,像是连蚂蚁走过都会被踩死的阵势一样。
一辆马车,停在人群之中,安静而孤立的被拥挤的人群包裹在了其中,马车上的李沛推开车窗,透过外面吵翻天的百姓盯着还关着大门的年府,表情虽然已是一片宁静,可眼神之中却还是透露着一种淡淡的忧桑。
靠坐在另一边的李享品着手中的茗茶,见了自己哥哥的表情,惋惜的一叹,那丫头确实是有意思,只不过和大哥无缘了。
李沛听着声音收回目光,顺手关上了马车的木窗,丫头哪里是咱们这些个百姓能称呼的?这话享弟可再不能乱说。
李享听罢,不屑的冷哼,不过是皇后,难道当上皇后就要居高临下了么?今儿个过来看热闹的,说的好听点是一睹皇后的芳容,说的难听点,还不都是来看笑话的?有几个不是想来瞧瞧一个傻子是怎么当上皇后的,是真心实意来祝福瞻仰的?
乌合之众往往只会以讹传讹的无事生非,你也是见过年家二小姐,岂有傻态可谈?李沛说到此处,悠悠的一叹,其实他真希望她是傻的,因为这样,这段缘分就是属于自己的了,而他,也宁愿自己倾尽一声的温柔与宠溺,心甘情愿的照顾她一生一世。
听着这话,李享倒是难得的点了点头,摸了摸挂着一脸雀斑的面颊,以一种承认的态度道,虽只是一面之缘,不过我也是看得出,这年二小姐不但不痴傻半分,更是心机城府细腻的无人可比,如果我娶回来的那个要是有年家二小姐一般的聪颖可人,我也就知足喽!
李沛如此一听,想着自从年莹春进门之后,自己的这个弟弟便没给过人家一天的好脸色,不由得心中忧虑,享弟此言可有失分寸,既已有夫妻之缘,又何必苦苦相逼?
夫妻之缘?真是好笑,我娶她进门无非是想找个玩偶罢了,如果她爹要是这副都统坐的稳当,我便收敛一些,如果她爹这位置要是晃动了,到时候有她好受的。李享一想起那毫无举止可谈的年莹春便一肚子火,见李沛又要说话,急忙不耐烦的打断,大哥若是有心思顾虑我的事情,倒不如想想去怎么应付爹爹才是,据我所知,爹爹已经找人在为大哥说媒了。
李沛听罢,当真不再多言,而是转头再次伸手推开了马车的窗子,朝着年家那扇依旧没有开启的大门忘了过去。
半个时辰之后,伴随着吵杂的人声鼎沸,由宫中过来迎接新皇后的队伍缓缓从街道的一角驶了过来,守在门口的门卫一见,慌忙将紧闭的府门打开一条缝隙,蹭着身子跑进府里通传去了。
不到一刻钟,听见下人通传的年更荣搀扶着盛装打扮的王婉修走出了年家的正门,正巧过来迎亲的队伍也刚刚停落在了年府的门口,随着李文泽一起来迎接新后的桂禄海,起先登上了台阶。
真是恭喜年大人了。桂禄海一脸的喜气,朝着年更荣作了个揖。
年更荣一改平日的严肃,也是面带笑容的回道,桂公公客气了。说着,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袋银子,放在了桂禄海的手中。
桂禄海被这沉甸甸的银袋子压的手上一沉,正想客气的还回去,却听得王婉修开了口,桂公公一大清早的就来道喜,年家自然是不能失了礼数才是,还请桂公公一道同喜同喜才是啊!
有女被指婚嫁人或是进宫选秀女,家主都会给过来迎接的太监一些打赏,桂禄海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如今接进宫的是宣国皇后,他才不敢放肆的收下银子,不过现在他听连王婉修都开了口,知道自己再推脱未免生疏,为了图个和气,也不再推辞,笑着将银子揣进了自己的怀中。
桂禄海这边刚刚揣起银子,李文泽便也上了台阶,他向来公事公办的惯了,所以只是对着年更荣颔首示意了一下,便切入正题的道,既然都到了,就让新皇后上车吧,不然耽误了进宫的吉时,可是不吉利。
经由李文泽这么一提,众人才发现主角竟然不在这里,年更荣挂着笑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赶紧招呼过来了身后的小厮,去东院看看二小姐准备好了没有,哪有让李大人与桂公公等着的道理?
小厮点了个头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府里,剩下李文泽与桂禄海对视了一眼之后,均朝着年更荣客套的说了句,不碍事,不碍事。
这是来迎接未来的皇后进宫,而他们等的恰恰是以后整个后宫的主子,虽然皇后不干朝政,不过谁又不懂这个枕边风的道理?所以他们是不愿意也要愿意,不想也要想,现在根本不是他们敢动脾气拿架子的场合。
年府,东侧新院。
早早就跟着其他丫鬟一起起来的芊芊,紫蝶和碧荷,均是苦着一张脸的站在院子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